第395章 李若辅的杀机

京师，御前会议。

随着国事越来越多，御前会议的次数也不断增加，大金上下的重臣们也深感时局艰难。要不然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官署当中喝茶，而非是在御前会议站着开会。

原本准备在南方狠狠咬上一口的官员，皇子们，现在都面无表情。

他们的势力都纷纷受挫，根本没办法跟南边的商人达成协议。

除了两江之外，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行省的愿意愿意签订垄断协议。

林耀祖不准备从中搞钱，但官员们想要钱，商贾不准备给。

钱给皇帝，他们还能听到一声响，钱给官员，哪有自己的好处？

他们心知肚明大金的官僚，自然不给。

而他们很清楚，今天的御前会议主题虽然是西南的土司叛乱，但每个字眼当中都是钱。

没钱怎么打仗？如何征战四方？

战争不是儿戏，而是千万人的争锋，稍有不慎，便会有成千上万人倒下，一命呜呼。

身为文官，勋贵，京师的人虽然不用亲自上阵作战，但他们却需要为了军队，为了自己一系的官员，争夺有限的经费。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大太监李硕已经改了一开始的从容，此刻开口，心中尽是担心。

明明林耀祖哟芒果的法子，现在却不管用了。其中缘由他很清楚，但现在让下面的人少收点钱的话，他说了，下面人也未必会听。

加上商人从众，都不想做冤大头。

“陛下到！”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皇帝终于来了。

在众多臣子到来，等待许久之后，皇帝李成弘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到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仍旧高呼万岁，但这一次许多人看向皇帝的目光当中都多了几分玩味，嘲弄。

明明是林耀祖搞出来的东西，这些人却要模仿。

结果照猫画虎，画出来的东西擦屁股都够呛，根本无法让局势缓和。反而让京师的天穹上，多了一抹阴沉。

皇帝李成弘除了一句“众卿家平身”之外的话，一个字都没说。但他的情绪还是落在有心人的心间。

在大太监李硕开口“西南之事如何决断”后，大多数人才将心思放在国事上面。

西南之事很重要，很难解决。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最先开口的仍旧是宰相李若辅，他是大金的宰相，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是大金朝堂的风向标。

不管是谁，都无法忽视李若辅的存在，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无数人的命运发生改变。

但这一次，李若辅却是老成持重起来。

北方，西南，以及刚刚消弭的淮西民乱，一个接一个的意外，让大金财政入不敷出。北方大败更是前前后后损失了十万大军，让朝廷军队实力大损。

就算是从军户当中征召更多士卒，这些人短时间内也无法发挥出作用。

军人不是一天训练出来的。

加上最重要的没钱，李若辅不敢冒险。

基于此，李若辅愈发保守：“陛下， 臣李若辅有本奏。”

“说。”

随着皇帝声音落下，李若辅这才缓缓抬起头，道：“陛下，我大金天下黎民苍生亿万，然民愚昧。今日淮西民乱，北方突厥人大举进攻，西南土司叛乱，尽皆是人祸，还请陛下严惩涉事之人。”

“嘶！”

一瞬间，无数人不敢相信的看向宰相李若辅。在他们看来，李若辅绝对是一个好好先生，老好人。

那是因为朝堂上的许多官员都没见过李若辅大杀四方，陷害忠良的样子，只知道李若辅开始养望之后的模样。

恐惧在他们心中蔓延，尤其是四皇子的党羽。

淮西民乱顶多是地方官员无能，土司叛乱也可以归咎于地方官员。唯独突厥人南下，这件事情不是因为官员，而是四皇子牵扯其中。

一瞬间，四皇子的眼神变得阴毒起来。林耀祖他恨，他想要杀之而后快。但字啊想李若辅驱使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讨好的人。

但现在，李若辅，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居然反戈一击。

这让他咬牙切齿，心中也有了对李若辅的杀心。

他想要李若辅死！

“宰相所言，可谓荒唐！”

四皇子的党羽们虽然畏惧李若辅，但在关键时刻确也没有掉链子，而是纷纷怒斥：“北方也好，西南也罢，都是土司，突厥人叛乱。反倒是淮西的饥民早不叛乱，晚不叛乱，偏偏是两江总督到任之后叛乱，分明是两江总督逼反的。”

“宰相大人，我大金亿万百姓都看着，突厥人来袭，是蛮夷不服王化，对我大金不敬。”

“陛下，宰相老糊涂了！”

现在撕破脸了，他们自然开始叫嚣。

他们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疯狂还击。他们心知一旦四皇子出事儿，他们这些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一个派系的覆灭往往是从派系的领导人失去权力开始。

四皇子党羽的权利来自于四皇子，他们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不足，不足以单独作为一个单独的党派，对抗皇权，李若辅，以及林耀祖等势力。

四皇子便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有四皇子的时候他们朝中有人，还有更进一步的希望。

没有四皇子的话，他们只是寻常官员。

现在四皇子一旦失势，他们会立马被清算，赶出朝堂，甚至流放三千里。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他们都要在朝堂上面捍卫自己的利益，避免自己失去一切，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于是，在四皇子反击之后，宰相李若辅的党羽也纷纷开口。

一时间，朝堂上尽是争吵声。大小官员们的声音不断，唯独少了皇帝以及宰相李若辅的声音。

掀开争吵的宰相李若辅此刻一言不发，老神在在。他就像是并未参与争吵一样，点燃火便神隐不见了。

在龙椅上的皇帝李成弘则是冷眼旁观，好似现在的争吵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事实上，臣子之间的争吵，皇帝李成弘向来不插手，不管。

他要的便是四分五裂的朝堂，他怕林耀祖爷爷那样雄踞一侧的宰相，不希望有人能够威胁到自己。

这一次突厥人连战连胜，朝廷军队不断失败。

就在自己伺机反击的时候，钱没了。

四百万两白银根本不经花，还未送入京师，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现在突厥人还在袭击大金北方防线，西南土司叛乱。

被他寄予众望的出售各省的盐税五年垄断权更是遇冷，遭遇滑铁卢。

更让他恼火的是，这件事情里面并无林耀祖的身影。

亦或者，林耀祖藏在商贾身后，自己想方设法也找不到他究竟藏在哪儿。

前者代表大金在江南没了民心，后者代表林耀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难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