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好消息跟坏消息

林耀祖自然不知道那一双双目光代表着什么，他站定，拱拱手道：“草民林耀祖，见过各位达人。”

“林耀祖，你真的是前宰相的孙子？”

不等聂志远开口，金陵户部尚书汪海的目光便刺了过来。

四目相对，林耀祖没有丝毫退让。开玩笑，就算自己不是前宰相的孙子，自己也不是一个金陵户部尚书可以拿捏的对象。

“我就是我。”

林耀祖不慌不忙的回答，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轻蔑。他不希望自己顶着一个前宰相孙子的身份，自己是白手起家，一点点打下现在的基业。

名望是好多东西，但任何东西都暗中标有价格，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不是免费的。

而是需要另外付费的。

再说了，自己爷爷的声望，都被他的几个弟子继承了。这些人在漫长的岁月当中被补偿，都继续做官。

林耀祖不知道他们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站在自己身边。

他只信自己。

而林耀祖的这一番话落在聂志远耳中，却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他毫不客气的开始夸赞：“好好好，不愧是老师的孙子，这脾气跟老师一模一样。”

他越看越开心，正如赵德所言，林耀祖的确跟自己老师长得很像，而且不是三成，这一身骨气是十成相似。

他久在官场，清楚林耀祖这样赤城之人有多难得。更重要的是，林耀祖不仅赤诚，能力还不俗，被许多人寄予厚望。

“林耀祖，我是聂志远，算起来是你的师叔。”

林耀祖看向聂志远，脑袋里面立马闪过聂志远的种种信息，道：“吉安学派已经烟消云散，聂大人现在自成一派，小子林耀祖不敢高攀。”

他没有大蛇上棍，而是急匆匆的拒绝聂志远的好意。

别人不知道聂志远是什么人，他很清楚。自己爷爷的弟子在他死后，纷纷自立门户，跟自己爷爷划清界限。

诚然，这样做的好处有许多，但自己爷爷悉心培养的学生却背叛了他，违背了吉安学派。

“林......”

“聂大人，今日我来这里是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的，以及一个坏消息的。”

“但说无妨。”

赵德接茬，他看出来林耀祖不准备堂而皇之的跟聂志远接触，也知道林耀祖的不满有所原因。换做是自己，自己也会对聂志远等人不满。

而且林耀祖的身份让他不需要对谁都妥协到底，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就远胜聂志远。

而聂志远等人也是一阵黯然，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现在想要道歉，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赵大人，许久不见。”

林耀祖拱了拱手，又才说道：“上关城守将主动出击，袭击突厥人的部落，大胜而归。”

“什么？”

“他们疯了？”

“谁下的令！”

随着林耀祖的声音落下，在场的官员都大惊失色，他们养气多年，但还是低估了一些蠢货的智商。

现在是多事之秋，边塞死守，尽可能降低战争规模，烈度才是关键。而这些贼配军却主动出击，短短时间便惹了众怒。

“上关城原本粮食物资便不足，漕运中断之后，物资更是匮乏。现在军队主动出击，非但不会让突厥人畏惧，反而会让突厥人愈发愤怒，原本的小战争，会扩大化。”

“哦，对了，坏消息是辽东的高句丽人发动进攻，围攻沈阳。”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金陵官员们互相看看，很难言语对方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的脸上是高兴，还是担心。

更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样的鬼主意。

一个官员更是问道：“林侍郎，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他们是朝廷官员，但跟朝廷之间的联系随着漕运中断，变少了许多，自然不知道边塞的消息。但他们都是聪明人，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没有傻乎乎的装傻充愣。

打仗需要钱粮，朝廷现在什么都没有，反而主动出击。但凡是一个懂打仗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懂打仗的人虽然不知道怎么打仗，但他们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北方。”

林耀祖没多说，反而是赵德问道：“林侍郎，你是我等当中少数真的打过仗的人。这里没有外人，我问你草原上的战争谁会赢？”

面对赵德的问题，林耀祖没有傻乎乎的回答，而是看向其他人。

聂志远第一个表态，他对战争不感兴趣，但他愿意相信林耀祖的判断。

北方战争一旦发生变化，立马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整个大金的局势都会发生巨大变化。

这是危机，也是机会。

谁能够更先一步了解局势，谁就能够获取巨大好处。

其余人也跟聂志远一样，他们对北方感兴趣，对北方的局势更感兴趣。

林耀祖他们知道，虽然林耀祖并没有真正领兵作战过，但他们相信林耀祖的判断。

毕竟金陵的大多数官员连北方都没去过，对北方的了解几乎为零。

林耀祖微微一笑，道：“突厥人虽然是游牧民族在组成的部落国家，但他既然是国家，动员能力就不会比我大金差太多。一旦开战，他们就会出动数十万军队，在数千里的边界线发起进攻。这是不能输的战争，一旦某一个边关遭受惨败，都会引发连锁反应。上万的百姓，都会死在突厥人手中。”

“如果我是突厥人的话，我会避免主力对决，而是袭扰，让大金疲于奔命，让大金军队在草原，或是边关之外作战。一旦有军队落单，便被突厥人围困，消灭。”

林耀祖字字珠玑，战争这一块他很了解，他更清楚大金军队的构成，以及突厥人的战斗能力。

正因为有所了解，他才知道以现在大金军队的结构是无法在跟突厥人的作战当中获胜，而他的信心也来自于此。

大金人打仗不行，在草原上面对突厥人更没有丝毫优势。

“现在我大金军队进攻越是轻松，来日面对突厥人反扑，我大金军队就越无力抵抗。”

“甚至一些将领会因为现在的轻敌而导致大败！”

“突厥跟大金一样，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在马背上的他们不是随便一个国家就可以对付的。只有精锐当中的精锐面对他们才有些许胜算，但我大金有多少精锐？”

这句话被林耀祖说出来之后，全场死寂。大金的官员们自然知道大金的军队战斗力如何，现在被林耀祖点破之后，他们诧异的同时，心中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