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金陵六部

另一边，赵德一直都在等待，等待林耀祖到来。

金陵不小，里面发生的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有所耳闻。

包括贾家大夫人跟钱霜之间的矛盾，他也一清二楚。

不过，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林耀祖到底是在等什么，不知道他的底牌是啥。

赈灾一事，即将已经走上正规，林耀祖的牌该出了。

可偏偏到现在，林耀祖都不动如山。

这让赵德十分烦躁，他不是蠢货，已经意识到林耀祖有自己没想到的底气，但有些东西，林耀祖敢说，他却不敢想。

只有在仆人进入房间的时候，他才会问道：“有没有新的消息？”

“回禀老爷，暂时没有。”

仆人们的回答一致，没有新的消息送到。

直到天黑，一个锦衣卫来了。

“赵大人，金陵诸位大人请您过来。”

“他们请我作甚？”

赵德愕然，没有意识到大金自食恶果的开端已经到了。

那锦衣卫也是实诚人，只是说道：“据说是淮西发生兵变，饥民造反了！”

“什么！”

赵德的脸上阴晴不定，此刻他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情，此时牵扯甚广，不管是否有人从中渔利，都是天大的事情。

“小人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道听途说。”

赵德不说话，只是思索这些事情跟林耀祖有多少关系。但稍微一想，他就知道，策动淮西饥民造反的人里面，四皇子的嫌疑都比林耀祖大。

他不至于为了权利就策动造反，造反是不需要买粮食的，直接到处抢劫就行了。

“行了，带路吧。”

金陵在大金一朝虽然是都城，但架不住大金一朝国情特殊，他有两个都城。

一个是金陵，在南方。另外一个是在北方，被称为京城。

在金陵，也有大量官员存在，这些官员大多是政治斗争的失败品，手中的权力远远比不上天子身边的大臣大。

他们的职责更是留守金陵，为皇帝看管南方土地。

现在金陵大小官员开会，自然要有他这个京师的礼部侍郎参与。

金陵的吏部衙门里面，大小官员早早地便来齐了。发生在淮西的小事儿影响不大，官员们仍旧闲散，兴致缺缺。

饥民叛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作为金陵官员，他们只需要坚壁清野，伺机作战就行了。

更多的决定是皇帝下达，皇帝决定。

他们这些官员什么都能做，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调动军队，主动出击。

“赵大人，你总算是来了，现在都等着你来当一个见证人。”

金陵的官员很直白，他们在见到赵德之后，并无倨傲，反而是平静的很。

“见证人，什么见证人？”

赵德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准备顺水推舟，人家说啥，他就回答什么。

“朝廷加税，致使有心人淮西饥民造反、江南不能继续加税了。”

金陵户部尚书最先开口，他五十多岁，一本正经的开口：“朝廷北方需要用钱，我等江南官员尽力筹措下，虽有不足，但也相差无几。但北方开战太过突然，淮西大灾，更是让我大金漕运中断。”

他早就发现淮西导致的种种恶果，现在发难更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大金上下，不知道多少人在在密谋反抗朝廷。

越是这个时候，江南便越是重要不能有丝毫差池。

这时候，年过半百的秦国公秦守仁也道：“此事牵扯颇广，还需等到朝廷重新下令才能做出决断。当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到人给朝廷弄钱，却又不让江南赋税过重，还能让淮西的民乱平息。”

两个人的话，给这件事情定了一个性，也让赵德知道了一件事情——林耀祖在江南的实力，比他在京师不知道强了多少。

余下的达官显贵们在这件事情上面的态度跟他们两个近乎一致。

他们才不会在乎是谁主管江南，获得最大的利益，他们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利益受损。

“敢问国公，谁能让朝廷国库不在空虚？”

“前户部侍郎林耀祖。”

秦守仁不疾不徐的开口，两只眼睛扫过在场的一众人，见他们都无反对的意思，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在官场厮混久了，此刻为林耀祖说话，他担心有人反对。但他更担心的是江湖传言当中的四皇子要造反，他不可希望此时成真。

江南之地不能乱，一旦乱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自己一家老小能否保全也是一个问题。

“林大人是我大金国之栋梁，又跟四皇子不对付，若是真如传言那样，四皇子想要造反，林大人正好来处置。”

金陵兵部尚书也开口说道，林耀祖是户部侍郎，正三品的官职虽然比他们差一点，但人家是京师的户部侍郎，权利比他们这些过气的尚书还要大。

加上林耀祖做事稳妥，若非跟四皇子产生冲突被罢官，不然也不会躲起来。

同朝为官，他们最恨得便是四皇子这样不讲究的人——无论是四皇子李天熙袭杀林耀祖，还是私自搞钱，都触碰了他们的逆鳞。

他们是金陵六部的达官显贵，手中权力谈不上滔天，但庇护几个大商贾，捞钱却是名正言顺。

现在四皇子李天熙要钱，要的不是别人的钱，而是他们口袋里面的钱。

他们宁愿让林耀祖上台，也不希望四皇子的人继续为非作歹。

林耀祖虽然梳理了盐业，让许多人的利益受损，但很快这些受损的利益十倍的还回来了。

这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赵大人？”

或许是赵德一直没开口，户部侍郎不禁看向赵德，问道：“您如何看待此事？”

他虽然是问，但明眼人都知道赵德南下是干嘛的。而这也是他们希望赵德加入己方阵营的关键原因。

林耀祖必须爬上来，要么巡抚一地，要么担任总督。这个时候赵德就变得重要起来，他是一个中间人，可以告诉宰相，甚至皇帝地方上的态度。

这是权力博弈，江南士大夫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林耀祖林大人的确是国之栋梁，只是此人失踪了，就算是咱们向朝廷举荐，朝廷也找不到他。”

面对赵德疑问，金陵刑部尚书大声道：“四皇子的人到处都是，林侍郎自然不敢露面。换做是咱们被四皇子如此针对，只怕也会弃官而逃！我大金开国到现在，皇子如此凶戾，倒是头一回。”

“要是四皇子继续肆虐，这民心如何长存？”

随着一个一个的人开口，赵德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些人未必是林耀祖的人，他们此刻支持林耀祖不过是要一个人出面抗雷，背下朝廷的怒火。

林耀祖的死活他们未必会管，但朝廷要是继续放纵四皇子，或是加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谁也不知道淮西饥民是被谁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