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牺牲品

“混账东西！枉朕如此信任他，他却如此回报朕！此人该死！”

京城，随着一匹快马将发生在上关城的乱象送到大金皇帝李成弘手中，小小的御前会议上，宰相以及六部尚书，太子，四皇子，都在皇帝的震怒当中，默然不语。

偌大的金銮殿中死寂一片，便是呼吸声此刻都消失了，只剩下皇帝李成弘暴怒的余韵，他的回音响彻宫殿。

大臣们只知道这一份来自于上关城守将的密报所用的词汇，都十分严厉，都是冲着林耀祖去的。

边关距离京城太过遥远，发生在上关城的事情送到京师已经是三天之后，谁也不知道上关城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除了四皇子李元熙，他心知肚明林耀祖以及上关城现在是什么样子。

于是，他上前一步，在金銮殿当中朗声道：“陛下，儿臣有本奏。”

“说！”

皇帝李成弘扫了一眼，心中的不满仍旧不减。

他心知肚明发生在边关的事情或许就有自己四儿子推波助澜的功劳，但眼下的一切，却都是林耀祖的罪过。

他是负责人，治下出了这种乱子，他就得负责！

“儿臣认为，林耀祖此人经商，做买卖的确颇有一手。但在做官，做人上面，他却是不值一提。何况此人并无进士出身，若是继续让他做官，只怕是会害了他！”

张廷恩文言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四皇子李元熙的话看似中肯，实则是将林耀祖做官的本事，贬了一个一干二净。

若是其他时候，皇帝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现在并非是寻常时候，是上关城发生变故，突厥部落袭击商队的恶性事件！

这在大金一朝，也是十分罕见地大事儿！

“儿臣认为，应该重新派人安抚边关，调遣军队加强边关防御。日后就算是与塞外部落互市，也应该让一个老成持重之人负责。”

落井下石也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在不关键的时候，任何攻击都无法奏效。

但在关键时刻，这样的攻击，却让在场的六部尚书以及太子，都意识到一件事情——林耀祖完了。

被四皇子明褒暗贬，已经断绝了林耀祖的路子。

此人不留后手，在朝堂地方上并无朋友，只有敌人。

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的人绝对不止一两个，这些人会要了林耀祖的命。

“父皇，此事牵扯颇大，为震慑边塞各部落，应该调遣更多军队前往边塞，如四弟所言的一样，改派一员老成持重的老臣前往上关城，勒令突厥人尽快交出杀人凶手，安抚乌孙等部落。”

“至于林耀祖，此人应该革职查办。”

张廷恩呆呆地看向太子，他本以为林耀祖跟太子关系一直不错，这个时候太子应该站出来力挺，雪中送炭。

但他错了，他此刻才意识到太子才是皇子当中最狠辣的那一个。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迎奉大金皇帝，从而保住自己的位置。

“皇兄所言甚是！”

听到这话，四皇子更是大为欢喜。

他就知道在这种时候，太子会维护皇室尊严。

此事究竟是怎么惹发生的，没人在乎。

此事不能彻查下去，查下去就涉及到皇子之间的争斗，涉及到皇室颜面。

上关城当中，唯一能够为此事负责的人就是林耀祖。

他已经准备好了在散会之后，被叫到御书房当中挨一顿骂。

皇帝是自己老爹，林耀祖那厮，凭什么跟自己斗！

“此事宰相怎么看？”

李若辅好似这时候才睡醒一样，他慢悠悠的出列，拱手道：“老臣认为三皇子所言甚是，那林耀祖年少轻狂，所做之事无甚规矩，压一压是好的。”

于是乎，林耀祖的命运在数千里之外的皇宫当中已经决定。

......

而在此刻，塔吉克十分为难的道：“林大人，草原很大，那些突厥人杀出城之后，变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去得是突厥人的地盘，我们不敢深入。”

林耀祖道：“心苦诸位了，酒宴我已经备好了，今夜不醉不归。”

“多谢大人款待。”

塔吉克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默默离开，书房当中只剩下林耀祖跟阿依娜。

“大人，要不然这一次您还是去乌孙避避风头吧。塔吉克没查出证据反而是一件好事，一旦您拿出证据，直指四皇子，那您就死定了。”

“我父亲的兄弟，他在年轻的时候看中一个牧民的女儿，想要娶她，对方以有婚约为理由拒绝之后，当天晚上，牧民的女儿就被掳走，牧民全家都被杀了。”

“直到我爷爷去世，我父亲成为乌孙的王，我叔叔起兵造反，这件事情才有了结果。我叔叔死在逃亡路上，被一户牧民杀死。”

“无论是大金，还是乌孙，都会粉饰太平。皇子犯法跟庶民永远不可能同罪！”

阿依娜一双美眸当中都是担忧，她知道这一次的事儿很大，哪怕林耀祖背后是太子，也难以善了。

她更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必然是大金四皇子。

可这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上关城。

夜色浓郁，书房里面的两个人各怀心思。

林耀祖神色黯淡，沮丧。

他也不是没想过阿依娜的话，凭借自己跟阿依娜的关系，去乌孙也能当赘婿。

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岂可久居人下！

尤其是当下，自己好不容易爬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好不容易可以查清楚林家的过往。

自己一旦走了，林家也会被打为叛国贼，那样一来，林家就彻底完了。

“阿依娜，你不用担心我。这一次乌孙人的损失尽快计算出来，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补偿乌孙人。”

“至于突厥人那边，我也会约见叶护可汗，商讨赔偿一事。”

阿依娜见说，只是有些惴惴不安的道：“你真有办法应付朝廷？”

“我昔日被贬为官奴，随后脱离奴籍，一步步爬到刑部郎中，又被贬为庶民，现在爬到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上面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某个人的施舍。”

“你放心，这个朝廷，离不开我！”

如刀的目光落在阿依娜的脸上，让她蓦的安心，没了刚才的担心。

她冰雪聪明，已经明白林耀祖一定有自己的计划。自己作为女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无条件的支持他。

直到林耀祖安全回来。

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大金这样的国家，会离不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