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天命2

苗寨长老脸色骤然大变，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犹豫要不要坦诚相告。我见他这般模样，发出一声冷笑：“长老，你可得想仔细了，若有半句不实之言，这后果绝非你所能承受。”

苗寨长老心中一紧，嘴唇微颤，犹豫再三后，终于缓缓说道：“我们属于白苗寨，在几十里外，还有一个白苗寨。我们原本同属一个寨子，同祖同宗。可三十年前，因一些事情有了分歧，大长老一气之下，带着一部分族人离开了。”

我与法明和尚听闻此言，不禁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满是惊讶。

我微微清了清嗓子，轻声道：“你接着说。”

苗寨长老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异兽身上，神色瞬间变得悲戚，眼眶泛红，仰头悲叹：“这一切，皆因守护圣兽而起。三十年前的夏天，暴雨如注，整整下了五天五夜，引发了洪水，圣山都被冲垮了。雨停之后，十几位族人前去查看圣山受损情况，意外发现了一个山洞，在山洞里找到了一颗蛋。而这颗蛋孵化出的，便是守护圣兽。”

“守护圣兽孵化那日，天空雷鸣电闪，暴雨倾盆，族人们惶恐不安。大长老断言，这是祸端，必须在其幼年时除掉。但我与大祭司等一干人却觉得，大长老不过是危言耸听。这蛋是在圣山被发现，孵出的异兽定是我族守护圣兽。大长老见我们固执己见，扔下狠话，若不处置守护圣兽，他便带着拥护他的族人另立门户。自那以后，两拨人僵持不下，寨子里的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

苗寨长老紧锁眉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守护圣兽在我和大祭司等人悉心照料下，逐渐一点点长大，它的模样奇特，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且聪慧异常，能听懂我们简单的指令。”

“而大长老那边，见我们油盐不进，遂愤而离去另立门户。不过，他始终对守护圣兽耿耿于怀。他们在新寨子安顿下来以后，也开始派人探寻圣山的秘密，试图找到杀死圣兽的办法。”

“时光流转，守护圣兽逐渐长大，它的力量越发强大，能够呼风唤雨，守护着我们白苗寨的一方安宁。但大长老他们始终认为守护圣兽是一个祸害，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派人偷偷潜入我们寨子，想要杀死守护圣兽。”

“那晚，寨子里一片混乱，喊杀声、异兽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我们拼死抵抗，守护圣兽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击退了来犯之敌。但经此一役，两个寨子之间的仇恨更深了。”

“如今守护圣兽被你们杀死，倒是遂了他们的愿了。”苗寨长老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忧虑与疲惫。

我和法明和尚听完苗寨长老的话，下意识地望向那只异兽，心底不禁涌起一阵寒意。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竟然还只是幼年期，若是成年，其凶猛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我眉头紧锁，沉吟良久后开口道：“你们难道从未想过，或许你们是错的，大长老他们才是正确的？”

苗寨长老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自守护圣兽孵化以来，我们寨子一直风调雨顺，这便是它庇佑的证明。”

我毫不客气，言辞犀利地反驳：“虽说如此，但他吃人确凿无疑，何况它现今只是幼年期。随着它日渐长大，它的胃口也必然越来越大。”

苗寨长老面色不改，振振有词地回应：“天灾人祸之际，死的人更多。”

“你……”我一时语塞，被这强硬的反驳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地咬着牙，手指直指苗寨长老。

“你们发现异兽蛋之时，还有没有其他发现？”这时，法明和尚忽然出言问道。

苗寨长老闻听此言，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你怎么会知道？”

法明和尚面色冷峻，不苟言笑地说道：“长老无需过问小僧如何得知，你只要告诉我们，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苗寨长老面露些许怯意，轻声回应：“还有一块铜牌，上面刻画了不少文字，然而，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字迹难以辨认，只能隐约瞧出‘天命’‘女娲后人’这六个字。”

闻言，我双眸骤缩，眼神瞬间凝聚。苗寨长老见我如此反应，脸色惊变，满是戒备地盯着我。

“你确定没有看错，铜牌上面有‘女娲后人’这四个字？”我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苗寨长老，一字一顿地问道。

苗寨长老连忙点头，紧接着又道：“不过，我们在圣山并未找到什么女娲后人。”

我微微呼出一口气，努力按捺住心头的激动，不由自主地偏头望向法明和尚。法明和尚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示意。

我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迫不及待地问道：“告诉我们另一个白苗寨所在的方向。”

苗寨长老听到我的话，先是微微一愣，脸上的皱纹瞬间聚拢，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他那干瘦且布满青筋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须，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回答。

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迟疑：“出了咱们寨子后，顺着河流一直向下游走，那寨子离河流很近，抬眼便能望见。”

话说到此处，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干裂的嘴唇轻轻抿了抿，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些日子以来，听闻那个寨子似乎不太平，你们当真要去？”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我面容毫无波澜，淡漠说道，“叫人带我们出去。”

苗寨长老被我这冰冷的语气一噎，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畏惧。他不敢再多言语，只能连连应诺，急忙招手唤来两名青年族人。

那两名青年族人跑来后，他便一把拉过他们，凑近耳边低声嘱咐，手指还时不时地指向我们，眼神中满是告诫之意。此刻，在苗寨众人的眼中，我与法明和尚就跟瘟神一样。

“如果小僧所料不差，贵寨的守护圣兽并没有死去。它遇水则生，只要有水，它就能渐渐复原。”走出数米后，法明和尚忽然悠悠开口，他这一席话令苗寨长老等人顿时精神大振。

我却神色一紧，“唰”地拔出唐刀，周身散发着腾腾杀气，说道：“和尚，你确定这孽畜没死？那我就去补上一刀。”

法明和尚伸手将我拦住，“许阳施主，这头异兽来历非凡，与女娲后人有着莫大的因果关联，你我还是不要随意插手干涉。况且，你我也无力将其诛杀，唯有女娲后人才有此能耐。”

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轻声低语道：“这么怪异吗？”

法明和尚微微颔首，“这就是铜牌之上所记载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