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北疆牡丹

 转天一早，郭八派人送来了介绍信和武厂长的联系方式，我打了个电话，接通了是一个自称李助理的中年人接的，我说要去考察看看能不能承包，对方很高兴，约定了时间，说提前打电话，列车到站前去接我们。

  二呆跟我商量了一下，带着太多现金坐火车不方便，开着我们的吉普车又太废油，要是谈的好，就交个定钱，拿五万块钱现金就成。

  我俩这次换上了衬衣西裤，都是去劝业场买来均码带牌子的高级货，云燕帮我们整理行李，鸟枪换跑，手表金晃晃，皮鞋擦锃亮，买的也是软卧车票。

  哥俩收拾停当，也在自己店开了介绍信，把执照副件也拿上，现如今咱已经不是个体工商户了，是正经的有限公司执照，这还要亏王大哥跟工商打了招呼，增加了进出口贸易什么的一大堆经营范围。

奔东站坐软卧往沈阳，出了山海关到沈阳换车，奔哈尔滨，还是买的软卧，接着往东到了牡丹江老宁北站。

我们已经提前打长途联系了小三，让他提前上牡丹江来等着，约定好就在宁北站旁侧的招待所等着，他从黑龙江北部到这里要比我们快。

  之前也跟厂区打了长途，那意思不用他们的人来接，我们说还有点别的事情，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想先在周围打听打听风土，要是直接跟着他们进厂子很多事情就会被动，到时候看见的听见的都是人家想让咱知道的，还是先暗中走访一下比较好。

  在招待所跟小三汇合，一见面陆小三直接愣住了，他说道：“五哥、二哥，你们……你们怎么这打扮，没看出来，这扮上真有点港商大老板的意思啊。”

 我说道：“人靠衣装马靠鞍么，现在咱买卖做得好，扮相也要跟得上。”

小三说道：“五哥你叫我上牡丹江要做什么生意？还是追查林南星跟黑水碎片的事儿么？”

我说道：“不是，是咱自己的生意，你那边林场不忙吧？”

小三说道：“正出鸡蛋的时候，蘑菇也丰收了，不过没关系，有人帮着打理，咱要在这弄什么生意？”

  我说道：“咱一直想做的废旧钢铁贸易呗，郭八给咱联系了门路，要去一个机械加工厂谈承包收购。”

陆小三点头道：“最近重工业都不太景气，咱这牡丹江有八大厂，是牡纺厂、林机厂、木工机械厂、桦林橡胶厂、北方工具厂、木材加工厂、机车厂，矿山机械厂都是几千人大厂，规模小点的有造纸厂、钢纸厂、炼油厂不过现在效益最好的是冰箱、电视厂，咱们要承包那种？”

  二呆说道：“可弄不了那么大规模，几千人的厂子咱养不起，听着应该是个小厂，百十号人的，对了小三，我看着宁北火车站挺老旧的，是不是盖了有年头了，我看正拆着呢。”

  小三说道：“现在就叫牡丹江站，宁北是伪满时期的称呼，站内天桥确实有点老了，定的就是今年拆除盖新站，听说五月份就已经动工了，关于此站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东北沦陷后的1934年，日本鬼子在修筑图佳铁路时将宁北站址选定在此，并构筑了第一代站房，该站后来改称为牡丹江站，目的是区别建于1901年中东铁路的老牡丹江站，也就是南站，那个站位于市工人文化宫附近”。

我说道：“我看咱要找的那个厂子地址在城市西北部吧，和文化宫算大掉角，但离着咱下车的这老车站可不远，咱们也别通知厂里，我故意说下周才到，咱们先摸摸底，在厂区宿舍租个房子，看看当地的情况再作打算。”

二呆说道：“不住招待所？要去工人宿舍租房子？”

我说道：“当然了，要深入基层才能有所了解，谈生意要自己心里有底，一会咱们把衬衣西裤领带都叠好放包里，咱们换上普通衣服，在那边找房子，就说是来打零工的。”

  二呆说道：“哦，明白了，咱这是要微服私访。”

我说道：“什么微服私访啊，就是摸摸底，一会咱就去厂区附近，小厂叫什么庆东机械加工三厂，一般这种工厂的宿舍都不会离厂区太远，我提前在火车站买了地图，顺着路找就成，一会咱们吃个便饭就出发。”

  小三接过地图说道：“我请客吧，牡丹江市‌镜泊湖的鱼鲜很出名，南边就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有很多鲜族同胞，他们的冷面还有小吃别具特色，这里也有朝鲜族餐厅，我看地图上您说的那庆东厂在桥北，那有个街道叫大庆路，周围都是工厂，到那要找个当地人打听一下才能找到对应的工人宿舍。”

我说道：““冷面我吃不惯，还是吃鱼吧，就在附近找一个馆子，吃完你把招待所房退了，咱们到了再说，桥北大庆路，这地名挺好记，现在正好是饭口，下午咱就过去。”

  出了招待所，仨人找了个餐馆点了大锅熬鱼，人家这的大锅出跟咱天津又有不同，那叫一个量大实惠，大铁锅贴饼子，泡着鱼汤吃别提多香了。

小三说道：“东北铁锅炖好吃吧，这是用牡丹江水炖的，镜泊湖的胖头鱼，学名叫鳙鱼，来五哥，就着大葱蘸鱼汤吃饼子。”

  二呆一口饼子一口鱼，大葱蘸着大酱，狼吞虎咽一般，都来不及聊天。

吃完了饭，小三说:“桥北就是牡丹江大桥以北，那大桥三年前通车，咱们这老车站其实也是在广义的桥北地区，这是光华道和太平路交口，不用坐车，往北步行几公里就能到大庆路。”

二呆吃完了手里的饼子说：“我看这建设的不错啊，街面上都是二三层的小楼房，多了，这有没有什么市场一类，就是鱼龙混杂那种地方。”

小三说道：“往南走点就是，我这有同学，也来旅游过，那叫什么东一条路，有个大住宅区叫江滨新村，东一条街上都是摆摊的，服装、南方产品、还有朝鲜、苏联的东西，应有尽有，算是一个大型露天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