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盾面金戒

懒向青门学种瓜，只将渔钓送年华。

双双新燕飞春岸，片片轻鸥落晚沙。

歌缥缈，舻呕哑，酒如清露鲊如花。

逢人问道归何处，笑指船儿此是家。

 这词是陆游的鹧鸪天，他被罢官后不愿在长安附近呆着，而是一心只求回到老家过上渔钓的闲适生活。

词么？说的是家乡美景如画，新来的燕子在长满春草的河岸上飞来飞去，远处的鸥鸟在夕阳的映照下轻盈如片片树叶在沙滩上飘落。如果有人问他将归向何方，他就指着船儿说，介就似我的家，其向往归家闲适隐居的心情可见一斑。

  我们也一样，南北大阵彼岸双生的事目前算是平了，五院的收容所里刘教授和林南星的黑烟老姘头都被关着，虽然还有一些碎片跟着我们穿过了六鼻镜到了现实世界，可这牵动百年间无数奇人异事的大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我们回归了平静的生活。

就说开完了小型庆功会，公家的事就没有宴席这说道，回了店里，休息了又有一周，才送已经完全恢复的小三回车站，搭上了去东北的列车。

  黄姥姥早就回了点心铺，我跟石子说每个月除了一百五津贴，我们店里再给姥姥一百，石子那意思他们生意也不错，不需要我贴补，几番推辞，只接受了五院那部分津贴。

  又过了一个月，已经七月中旬，盛夏来临，我们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电器城火的一塌糊涂，青岛的分店每天都来电话对账，流水已经赶上了莫问楼。

  北京那边的店铺也装修完毕，姜老板亲自登门拜访，说了说开业的事儿。

  我把姜老板引进了雅间，开了电扇，姜老板说道：“周老板，电扇不错啊，华生牌的，不过现在外国都用空调，不管是小日本的松下三菱，还是咱广东省顺德华宝，还有泰州的无线电元件九厂改建的春兰公司，现下一年能出几万台，哪天你也装一个，费用我出。”

我说道：“这我知道，怀古阁已经安了进口的，前几天我去找齐大哥聊天时候他一开那玩意我有点不适应，风太硬，我要装的话咱自己家就有渠道，鞍山西道我还入股了电器卖场，都是进口货，姜老板您费心了。”

  姜家书点头道：“咱说正事吧，周老板最近不忙吧？”

我说道：“不忙，买卖都上了正轨，每个项目都有人管着，我现在就是赋闲的光杆司令，基本没有业务。”

  姜家书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戴家两口子有一档子事求你，但欠着你天大的人情，自己不好意思说，这不让我来问问么？”

  我说道：“他们家又出什么事儿了？嗨，这不外道了么？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姜家书拱手道：“我就是传话的，好像是家事，具体什么事人家没提，就让我来这帮他们约你去河东十字街他们店里一叙，你要是同意我就回去告诉他们一声，要是周老板忙就不打扰了，他们自己解决，实在是那两口子不好意思麻烦你，这不让我来算探口风么？”

我摆手说道：“您不用这么江湖，见外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肯定帮啊，我徒弟跟他们家孩子也玩的到一块，我还准备上小学给他们安排一个学校呢。”

姜家书点了点头，掏出了一枚金戒指，摆在了桌子上，之后说道：“周老板请过目，这是那两口子让我带来的。”

我拿起看了看，笑道：“这是金器啊，到代辽金，典型的契丹风格，也叫盾形戒，纹饰为忍冬纹，上镶嵌绿松石珠，不错的物件，诶，给我带来这个是什么意思？无功不受禄，这没说事就先给东西？”

  姜家书说道：“我就是个传话的，至于这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都是自己人，想帮他们，你就去一趟，北京那三间店铺我快装好了，哪天周老板去验收就成，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站起身客气的施礼，送走了姜家书，我把二呆云燕叫进了屋，心下思量，他说的话，金行的人么，总觉着姜老板虽然义气诚信，但和我们的交情不似阿辽仔或者郭八爷这些古玩行出身的人那么近，江湖心性不重，有点冷清。

  二呆进屋说道：“怎么了哥？大热天的咱这买卖也红火，接待了一堆外国游客，刚才有个什么挪威的老头，非要买我珍藏的货，讨价还价了半天。”

我说道：“怎么样？过手了么？”

云燕笑道：“过了，应该是清仿唐的一个兽面夜壶，市场价三百块一大关，二呆愣是要了人家500美金外汇。”

二呆说道：“噶嘛？我还给他讲故事了，那可是杨贵妃的尿桶，我时常午夜梦回，梦中见林老怪给我展示的四美，恍惚间就是用这尿桶起夜，这是夺人所爱，当然要加钱了。”

我说道：“你先弄明白夜壶和尿桶的区别成么？杨贵妃也不能用兽面吞金壶吧？难不成人家站着尿尿？”

  二呆说道：“你管人家站着还是骑着呢，反正买卖成交了，那老头倍美，回家指不定怎么把玩呢，哥你有正事么？没有我还要上前柜，今天买卖好，我多弄点提成。”

  我说道：“别忙，有正事，刚才不是姜家书来了么？说戴老板两口子有事找我，又不好意思张嘴，让他来传个话，你们看看这物件，就是乔嫂子托他带过来的。”

说完我把金戒指放在了桌子上，云燕拿过看了看说道：“契丹风格，辽金的物件，盾形戒指，大开门。”

我说道：“没错，开门，但不知道什么用意。”

二呆笑道：“你管什么用意，直接去问问不就得了，又不是外人，这有什么可商量的，你自己去吧，我和小嫂子照顾生意，坐几站公共汽车的事儿。”

我说道：“对，把吉普车钥匙给我，我就不挤公交车了。”

二呆说道：“车借给雅丽去河北省出差了，他们单位车辆紧张，先给她用些日子。”

 我说道：“行啊，现在连姐字也去了，直接叫雅丽还挺亲切，你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二呆说道：“那你管不着，别羡慕啊，我去前台了，说了半天就这点小事，还把我们都叫来商量，用得着么？拜拜您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