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含灯大鼓

二呆接过望远镜看了看，说道：“小三你真可以啊，能给这湖水雾气出马，以后绝对能自立堂口。”

陆小三说道：“二哥，您又拿我开心，不是那么回事，我估计这个世界充满了林南星前辈的意识，所以我只不过是建立了连接而已，咱们去看看吧，那可能有也有提示。”

 我说道：“别聊天了，接茬划船，看看老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伙上了小船，在芦苇中行进，这次不用特意找方向，芦苇之间的航道分明就是特意给我们留好的。

两旁的芦苇很整齐有探出水面两米左右，从石台上居高临下就能看见，水道笔直，顺着走就成。

  此时的雾只有水面上有薄薄一层，水也正常的多，不再似镜子面，回归了平常湿地湖泊的样貌，但我们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寻常之地，所以船划的不快，边走边观察。

 水很清澈，还是没有鱼虾蚊虫等物，芦苇茂密，在水道中视线完全被挡住，只能看见尽头小岛般的滩涂。

  划了两公里左右，距离那滩涂不过百米，其上的物件已经清晰可见，那是一座类似庙宇般的建筑，二呆说道：“这是个庙啊？之前石台上是佛像，这又供奉的什么神？”

  我说道：“进去看看就知道，小三说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天亦有法……这林南星到底要告诉咱什么呢？”

蓝玉儿说道：“小五，别想了，现在的信息太有限，且看看再说吧，而且我耳力比你们好些，这里又无风，我已经能听到那庙里有些动静，像是乐器的声音”。

  二呆说道：“乐器？什么类型的？钢琴？”

蓝玉儿摇头道：“一会你们也能听见，再近点就成，有点类似戏曲或者大鼓书，京韵……不对，有鼓板声、三弦、四胡、还有铙钹和小锣的声音，‌‌‌‌像是梅花大鼓，咱们天津的曲艺。”

小船靠近了滩涂小岛，庙宇里果然传来了三弦四胡声，有板有眼，确实是梅花大鼓的音调。

 我纳闷道：“这又是唱的哪出？林南星这是设的什么迷魂阵。”

  云燕说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靠猜也解决不了问题。”

王宝庆说道：“枪上好子弹，注意安全，我和黑四打头阵，你们跟着进来。”

一行人靠了岸，这岸边还有个木质的码头，栓好了船只，上了滩涂，其上并不泥泞，有碎石小路直通庙宇。

  云燕说道：“在庙宇中唱戏？这是不是淫祀？”

二呆说道：“银祀？有金祀么？这庙里唱戏还有银子的事儿？”

云燕说道：“不是金银的银，是奸淫掳掠的那个，是指过多过度，失其节制，不合法度的祭祀，古语云，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王宝庆说道：“简而言之淫祀是指不合礼制的祭祀，乃不当祭的祭祀，妄滥之祭。包含了越份之祭与未列入祀典之祭两种。云燕说的那句话出自《礼记曲礼》，祀典《国语鲁语》中亦载，凡禘、郊、祖、宗、报，此五者国之典祀也，非是，不在祀典。”

云燕点头道：“古代的社会为了维护封建秩序，以礼作为维系道德伦理之准则，希望百姓能因为礼的教化而敦孝悌以重人伦，笃宗族以昭雍睦，和乡党以息争讼，重农桑以足衣食，尚节俭以息财用，隆学校以端士习，黜异端以崇正学，讲法律以儆愚顽，明礼让以厚风俗，务本业以定民志，训子弟以禁非为，息诬告以全善良，诫窝逃以免株连，完钱粮以省催科。这出自清代《圣祖实录康熙九年癸巳条》。也因此为了避免百姓道德伦理的价值观发生错乱，规定了各种禁止之行为了，当中关于宗教信仰之部份则为禁止进行各种淫祀，庙中唱曲唱戏是淫祀典型的特征。”

二呆说道：“嗨，我刚来精神，以为能有多淫了，就唱个曲艺都叫这个？封建桎梏太残酷了，走哥，咱进去看看再说。”

王宝庆和黑四大哥俩人先推开了庙门，这门无锁，一推就开，我们跟着鱼贯而入，里面果然搭了戏台，但上面站的人让我们都是一惊。

 台上有乐师四人，各持乐器，一女子站于大鼓之前，口中叼着缀有三朵红花的灯，其上点燃着三根红色蜡烛，这些人看着并不是血肉之躯，也不是泥塑木偶，它们全都是纸人。

  黄姥姥笑道：“嘿嘿，这倒是咱家的本行，神扎彩么？林老怪没忘了我师傅啊，不过这手艺不成，制作的太粗糙。”

  二呆看着那些在奏乐的纸人，说道：“确实，你们看这鼻子眼画的太假了，还没出殡送路用的纸货好，这都是嘛玩意啊，线条生硬，那乐师都没画眼没画嘴，就弄了俩眼眉。”

  我说道：“不过这叼着灯的女纸人画的还成，旗袍身段都不错，看架势要唱含灯大鼓？这可是咱天津著名的曲艺项目。”

蓝玉儿冷笑道：“没看坐都给咱预备了么？咱要不坐下听听，听了才知道林南星要唱哪一出。”

  庙中戏台下放着两排板凳，都是那种简陋的长条凳子，还有几个案桌，我说道：“都戒备着点，小心有什么机关，咱先坐下听听。”

九个人落座，其上叼着灯的纸人扭捏作态，开始敲鼓唱书。

  云燕说道：“勾栏听曲，咱这是庙里听大鼓，说实话挺奇怪的。”

我笑道：“含灯大鼓是梅花大鼓中以展示独特技巧的一种形式，曲调与梅花大鼓完全相同，差别处在于演员演唱时须口含一个灯架，灯架横长近一尺，上竖数支点燃的蜡烛，下缀彩色流苏，演唱者用牙齿咬住灯架。由此便只能专门寻找齐齿音的曲目来唱，如《昭君出塞》等，这种演唱方式一方面增加了说唱的难度，一方面突出了杂耍的技艺色彩，可视可听，悦人耳目，流行一时，但民国后唱这曲目的越来越少，也是逐渐凋零的曲艺，能从这听到这个也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