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牙修罗

我听闻他的办法，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眼下我虽然有黑牙加持，还能周旋，二呆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力竭，到时候人家耍着铁链子由守转攻可抵抗不住，只能姑且一试，其实我早把自己的命豁出去了，被他夺舍也好，附体也罢，至少能抵抗这黑烟疯婆子，让二呆等人得救。

  所以我并没有犹豫，奔着林南星跑了过去，二呆等人抵挡不住，只能用剩余的子弹开火射击，打的铁链火星四溅，才勉强逼迫这怪人无法进攻。

  何天一伸出了胳膊，说道：”来，咬我，之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对了小五，其实你也是预言的一部分，我已经看到了未来，只有你能阻止南星，所以你不会死在这里，要有自信。“

  我说道：”只管咬就行？您忍着点疼？“

何天一道：”我不会疼的，我这附着的不过是黑眼和灵冰催动的烟尘，真正的肉体早就没法用了，干瘪老化成了骷髅，被我自己埋葬在那些无字碑中，陪伴我的族人，别耽误时间了，快下嘴。“

  我点了点头，朝着他胳膊咬了下去，就在我这一副冰凉的牙齿咬住他小臂的一刻，我浑身不受控制的痉挛，肉眼可见，其小臂上无数的黑须绷起游走，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黑水，钻……不，黑水奔涌的极其剧烈，应该说是灌。

那一团液体跟水管子跑水一般，灌进了我的嘴里，先前咱是嘴里凉，这一下可透了心，五脏六腑够跟冻结了一般，几秒钟以后我似乎感觉不到四肢，整个人已经麻木。

 二呆惊恐的喊道：”哥，你怎么了，怎么变！变透明了？你比那大烟鬼还吓人！”

我控制不了身体，甚至连脖子都转不动，用眼角余光撇了一下胳膊和手，果然肌肉骨骼皮肤全部变成了透明，只有网状的经脉留存，还是纯黑色的，不用说，全身应该都成了这德行，已经是一个人形大网兜的模样。

   我想张嘴也控制不了下颚，眼见那木乃伊挥着大铁链子冲我狂奔，不顾二呆他们的火力，到了攻击距离，拇指粗的铁链挥舞起来朝我面门就砸了下来。

  看着那巨力带动，如同游龙的链子，劲风带着沙土扬起，我却感觉不到一点，因为咱现下浑身麻痹，想闭目待死也闭不上眼啊，真要应了死不瞑目的谚语。

  就在铁链把我闹到跟西瓜一样开瓢的时候，我的身体忽然动了，脑中传来了何天一的声音：“小五，不用动，我用我最后的真灵助你，虽然只能发挥我巅峰时半成左右的能力，但也够了，不，不应该说巅峰，应该说生前，我早就已经算是死人了。”

  脑中的对话极快，就像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灌输，刹那间时间仿佛变慢，我这网兜般的躯体以一种极其诡异，有点像敦煌壁画里的姿势让过了这致命一击。

  脑中何天一的声音再度传来，犹如天音梵歌：“若于鬼道，以护法力，成通入空，此阿修罗从卵而生，鬼趣所摄。若于天中，降德贬坠，其所卜居，邻于日月，此阿修罗从胎而出，人趣所摄。有修罗王，执持世界，力洞无畏，能与梵王及天帝释四天争权，此阿修罗因变化有，天趣所摄。别有一分下劣修罗，生大海心，沉水穴口，旦游虚空，暮归水宿，此阿修罗因湿气有，畜生趣摄。”

  这声音在脑中回想，竟然跟我起了共鸣，我竟然能发出声音，一边和上古壁画上的动作一般躲闪，张开了嘴念叨，额，我也不确定自己现在还有嘴没有，反正是出了音儿：“天洎修罗，精研七趣，皆是昏沉诸有为想，妄想受生，妄想随业，于妙圆明无作本心，皆如空花，元无所有，但一虚妄，更无根绪此等众生，不识本心，受此轮回，经无量劫，不得真净。”  

这声音出来我做那怪异动作越发快，渐渐我皮肤肌肉有了颜色，一层一层的显相，看自己的胳膊和手就能看出，什么骨骼、关节、血管、肌腱，依次递进显像，当然，我的衣服一直都在，也免去了不必要的尴尬。

  四条铁链舞动，立圆、侧圆变化无常，但就是碰不到我，其实我这身法并不快，感觉也没有蓝玉儿的烟雨步轻盈，相反，我倒是觉着笨拙且怪异。

  可任凭那铁链迅捷如灵蛇蛟龙，根本不是人类武术家能使用出的境界，还是碰不到我这笨拙身法加持下的身体，每次都是将将掠过，或偏几寸、或短一些，我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这可能是何天一控制我使出的一种类似醉拳的身法，大巧不工，大精似拙。

  加上他在我脑中传输的经文，应该是楞伽经中阿修罗的解释，他提过他的功法是修罗袈，这修罗和佛教的六道有关，六道轮回是佛教世界观的基础，因为轮回的存在，才有了超脱轮回的觉悟法门。

所谓的六道轮回指的是天人、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每一道的终生都缘由自身的业力在轮回中辗转，佛教的轮回思想取自印度婆罗门教，世界观也是在婆罗门教的基础上加以完善的。

这也是八部之一，八种非人中的修罗，直译为非天，六道之一，意思是果报似天而非天之义，也就是相对于天人即天众的存在，他自号天一，创立天龙殿天字一号，以天众自居，却修习这与天众相反，非天非人的修罗功，当真匪夷所思。

转念一想也对，名号和命运冥冥中也许真的有关，本身就预兆着矛盾才使得遍布天下的天字号因为时间久远，没有什么传承逐渐凋零，到了民国已经被林南星架空利用，成了真正的实控人，而他呢？

最后变成光杆司令守着这大漠灵岛，这仙境也不过是一座坟墓，不仅是他爱妻的墓，也是他自己和曾经教众的萧条安息之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