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巴音香梨

出了这崭新的车站，附近有很多卖香梨的维族同胞，我说道：“这的香梨很出名，库尔勒也叫梨城，咱们哥俩可以买点给苏姑娘带过去，也能分些给初次见面的五院干事，加深一下感情，礼多人不怪么。”

  二呆说道：“那我去提一筐去，对了哥，你交代我带着六鼻镜我可背着了，份量不轻，我买来香梨你提着成么？”

我说道：“这点重量都禁不住？白吃了二十多串烤羊肉加多半个烤馕了？”

二呆说：“不是那意思，这趟就咱俩，不能光我干苦力，分担点呗。”

我看着街道上的车，零星跑过的几辆款式都是苏联拉达什么的，也有几个绿色的212吉普，我说道：“咱们去人民商场，到那有个五院的前置联络点，路也不远，你去买梨，我帮你提着。”

  二呆笑道：“这还差不多，咱哥俩要互相扶持对吧，别脏活累活都给我一个人干。”

  在车站摊贩那买了一筐梨，连带问了问人民商场的位置，卖梨的老乡说是在人民东路，大概六七公里远，我也没就没坐车，提着十斤香梨，步行了大概一个小时多点，便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庞大的一体式建筑，外立面看着有两三层，成半圆形围着中间高楼，旁侧有五层的楼房，房顶上有红字，乃是欢度节日，下面门楣上是人民商场四个大字，后面还有维语翻译，人挺多，很多骑着自行车驮着电器的顾客洋溢着欢笑，汽车倒是很稀少。

二呆看着周围说道：“这挺热闹啊，街道两边楼房也不少，有马车，还有骑骆驼的，咱们人在哪了？”

 我看着信纸说道：“说是在人民东路69号有个办事处，叫……叫巴音香梨供销公司。”

二呆笑道：“也就五院这单位天天神秘兮兮的，我听老王念叨过，前身是507所分出来的吧，其实就是起地调五院办事处的名字，寻常人家谁还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我说道：“嗨，人家单位有人家单位的规定，看着点外墙上的牌子，找69号。”

 二呆说道：“咱弄一筐梨提着奔香梨供销社也是应景，不过我怎么觉着有给鱼斟水解渴的意思呢？有点像神经病，人家弄了这么个公司咱还给买梨？”

我说道：“他们又不真作买卖，再说这都入冬了，都是大棚里的树，价格可不便宜，走吧，别纠结水果了。”

  沿着人民东路找到了个楼房的一楼门市部，上面挂着个牌子，写明了巴音香梨供销公司，我们推门而入，一个穿着蓝色西服的小伙子拦住了我们，他问道：“两位是……，哦，提着梨来的，老乡啊，我们货够了，现在先不收了。”

  我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念起了信纸上的暗号，其实就是唐代陈子昂的一首诗的截取片段，我念道：”星月开天阵，山川列地营”。

那小伙子愣了一下，紧接着说道：”扫尽浮云风不定，未放扁舟夜渡。您是觅宝阁的周老板？“

我知道他会对宋代张元干的一首词，赶紧拱手道：”正是正是，苏秋瑾同志认识我。“

小伙子点头道：”请跟我来。“说罢帮着我一起提着那筐香梨，往里面走去。

这公司不大，装饰的也和普通办事处一般，只不过几个办公室后的财物室有一扇铁栅栏门。

  小伙子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用手在内层木门上敲了敲，节奏是三长一短，不多时里面的人拉开了木门，我和二呆一见眼前这位直接傻了眼。

 站在眼前的人不是苏秋瑾，而是孙雅莉，她一身橄榄绿的制服，头上是金蓝配色的帽徽，一排金色的扣子在正中，肩章是蓝色的盾牌上镶嵌红色五星，胸口上还佩戴着警号，红色长方形领章，臂章也有蓝底白字的汉字。

  二呆激动的说道：”哎呦，雅丽姐你怎么也来了，还穿着制服，这身衣服真飒丽，83新款吧。“

  雅丽笑道：”我来配合五院的同志工作，其实我前些日子正好在乌鲁木齐出差，有逃犯要押解回津，结果接到了领导的电话通知，让我紧急来库尔勒，说是五院的王主任点名让我配合工作，我不就来这了么？到了这碰见了苏秋瑾同志，她说这次有熟人过来帮忙，我一猜就是五哥你。“

  这时候苏秋瑾也从雅丽背后探出头，喊道：”看见老熟人不拥抱一下么？“

 我看着英姿飒爽的雅丽，一时手足无措，雅丽说道：”苏姑娘别说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再吓死他。“

二呆咧着嘴说道：”雅丽姐，我能行啊，来，我给您一个堪比熊婆婆的拥抱。“

说着话这小子就要上前，雅丽推了他一下，说道：”行了，我可禁不住狗熊抱，进来吧，咱说正事。“

  我们进了这间所谓的财务室，我把手里的香梨递给了领我们进屋的小伙子，我说道：”同志，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给大伙分分。“说罢我拿出了两个递给了雅丽和苏秋瑾。

 她俩也不客气，苏秋瑾接过之后说道：”五哥破费啦，小张你去给同事们都尝尝，冬天的果子都是大棚的，肯定不便宜。“

  跟着两位女同志进了屋，这里可一点没有财务室的样子，倒是像办案的办公室，墙上贴着各种地图，还有一些地形照片，几个干事带着眼镜在用尺规作图。

 我说道：”雅丽、秋瑾，这是怎么个意思？刘教授坦白从宽了，他说的地方不好找么？“

  苏秋瑾说道：“各位同志，去小张那吃梨子吧，那是咱特殊顾问周老板买来的。”

几个年轻的干事起身冲我鼓掌，一齐道谢，有一位同志激动的握着我的手，说道：“您就是周同志，王主任都提过您，您可是民间的大能人。”

 我摆手道：“客气客气，同志们去吃吧，好吃咱还买。”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要说内部情况，几个年轻人出去吃梨不提，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