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巧打机锋

纸人新娘摆动着肩膀，僵硬的胳膊抬起，扶着脸颊作娇羞状，画着的大嘴开合，说出了一句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话，她淡然道：“给我来根烟。”那语气再没有戏腔，而是像歌舞厅里游戏红尘的大飒蜜。

我一下愣住了，还是艾玛拍了拍我肩膀我才回过了神，从口袋摸出了一根大凤凰，递了过去。

纸人新娘说道：“给我点上啊。”

我拿着进口芝宝打火机，凑了过去说道：“姑娘，您这身板儿抽烟合适么？可要小心火烛啊，一碰明火您容易烧着”。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点燃了打火机。

 她凑过来，机械的歪着头，咱也不知道那画着的嘴怎么嘬烟卷的，有没有肺，反正是弄着了，还深深的吸了一口回龙烟。

她吐出烟雾说道：“良人，何为神仙佛？

我说道：“这就是测试？”

纸人看了看那一屋犹如定格画面的老鼠精，说道：“算吧，如果你的答案没有令人满意，那么这些老鼠会瞬间醒转，这出喜事儿就会变成丧事，你们的丧事。”

  我笑道：“那咱还要演一出白事会，令人满意，这人是谁？不是纸姑娘你吧，你们不过是受困真灵，被用来当空间裂缝的傀儡而已，这个人怕是林南星吧。”

纸人苦笑，又抽了一口烟，说道：“随你猜，请回答问题。”

 我说道：“对于传统神话我了解的一般，但据我所知这神仙佛是不同体系，所谓三教九流，儒释道分别尊昊天上帝、佛祖、三清为最高神，儒家经典如《尚书》、《诗经》等，均有对昊天上帝的颂扬与描述，佛咱不敢多说，了解也不多，王大哥可以说说，这不违规吧？”

纸人点了点头，王大哥说道：“佛教通常被归类为无神教。这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佛祖是觉悟者而非神。不过，在佛教中，虽然不崇拜人格化的神祇作为宇宙的创造者或主宰者，但它确实承认有超越人类智慧和能力的存在，这些存在被称为“佛”、“菩萨”或“护法神”。只不过这些存在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他们并不是宇宙的创造者或控制者，而是通过修行达到极高境界觉悟、理解，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帮助众生解脱苦难，实现智慧与慈悲的圆满。”

我说道：“道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也就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他们分别代表着宇宙的三个层次，元始天尊象征宇宙最原始的状态，灵宝天尊掌管天地万物的运行和变化，道德天尊则代表道德和伦理准则，合乎道为三一的哲理。”

纸人说道：“这就是你们的答案？相公你确定么？”

我听她的语气，怨念中带着一丝失望，我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摆手道：“容我再想想。”

  王大哥提醒我道：“小五，历史上佛道辩经十余次，佛教胜多负少，一直延续到了元代，终于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辩论争斗，这场辩论叫做戊午之辩，由于道教教典缺乏理论思辨性的文章，再加上准备不充分，导致这次辩论结果大败，输给了佛教，最后十七个道士按照辩论前的赌约剃了光头，成为了道士们的奇耻大辱，而全真著名道士李志常也因为此次辩论失利气死，你要不要听一下辩经内容，我略有了解。”

我皱眉道：“不必，王大哥先不要和我说话，我有些眉目了，这地方不是陷阱，相反，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辩经之地，林前辈不止在考我，他应该也想听听我的见解。”

  我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的探险经历，从祖父在我年幼时念叨的谢道爷事迹，到张湾船冢明代古船、神农密林的太平军反五行阵、八王墓，极北地的地下文明遗址，龙三角邪马台女王墓，鸡尾甸子沈北灵宅邸、东海仙岛谢道爷坐化蜃楼、高街的鬼宅、乃至那祁连冰川下妖僧的悬空陵塔，遇到的人、经历的事全部从脑子里捋了一遍。

甚至我想到了老山前线，下海后的生意伙伴，种种见闻联系一起，也有各种身份的朋友马老师、齐云飞、齐云燕、郭八、李猴子、小摘星、蓝玉儿、包括小梅一家、洛雨阿科，还有平龙那一帮小日本，把他们曾经的经历和话语过了一遍，想的头脑麻木，终于有了一些总结。

  我自己也点了一根烟，说道：“姑娘，神仙并不存在，存在的不过是天道，天道是什么在第一关已经阐述了，大衍之数可以分析，抽象的说是一种规律，具体一点么……按我这种凡人的理解就是因果循环，冥冥自有定数。”

 纸人姑娘问：“何为冥冥天道？万物为刍狗？补不足而损有余？最后归为虚无？”

我说道：“在天道之下，世间万物尽皆平等，神仙皇帝圣人将军和贩夫走卒最后都是归于虚无，咱们所谓世间，不过是宇宙中一粒微尘上的种种，太渺小了。”

纸人姑娘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由微入深，没有大小之分。”

我说道：“是没有大小，所以我的答案已经说了，没有神仙佛，或者每一粒沙尘、每一朵鲜花都是仙佛。”

纸人姑娘吸了一口烟，说道：“不错，你的答案很好，你过关了，下一步还是一样，你要消灭我们这些困在这里的傀儡。”

我说道：“帮您解脱么？”

纸人姑娘点头：“还包括这些宾客老鼠，你的测试结束，下一步看你们的造化了，我的真灵将会散去，不一刻，和你对敌的不再是我，而是真正的傀儡木偶。”

我微微点头：“明白，姑娘好走，替我告诉林南星，我一定会找到他，不管前辈要干什么，我肯定会阻止，因为他的所为必定会影响整个世界的运行。”

纸人姑娘笑了，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凄苦，念出了几句诗，像是和我……不，更像是跟自己告别。

她淡然道：“靡芜盈手泣斜晖，闻道邻家夫婿归。别日南鸿才北去，今朝北雁又南飞。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帏。良人，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