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急奔广东

阿辽仔一见我就迎了上来：“母哥，你嚟咗，分迎分迎。”

我说道：“别跟我来粤语，我还公哥呢，母哥噶嘛，说普通话。”

阿辽仔用我熟悉的蹩脚普通话说道：“五哥，我这是欢迎你，走我带你吃早茶。”

 我说道：“没工夫，先去你店里洗把脸，去年京广出了事故，这趟线人这叫一个多，我这两天没合眼。”

 阿辽仔说道：“五哥您这是带着白了？怕遭了佛爷？”

 我摆手道：“我带个毛，在山东办事了，有了点差头，需要点东西，需要在咱这边淘换，身上就十几张大团结盘缠，这天热了，车里都是汗味儿，熏的我闭不上眼。”

  阿辽仔说道：“走，先去我店里，休息一下，我一会请您吃粤菜大餐。”

 我说道：“没功夫吃，赶紧带路，你不是在陶街干了个什么皮包公司么？就在你公司吃。”

 阿辽仔说道：“好嘞，你等会我，咱这是新客站我去开车带您去陶街。”

我眯着眼说道：“不远吧？”

阿辽仔说道：“不远不远，十来公里啦，五哥在山东做什么大买卖？唉，我失言了，按规矩不能问，您不吃早茶中午我带您陶陶居吃粤菜听粤剧去。”

  我说道：“去开车吧，吃饭是小，办事要紧。”

 阿辽仔转头去开车，我就在原地等待，等了好一会，他开了辆小车过来，车标是一个站起的狮子。

 我问道：“这是什么牌子？在天津不多见啊。”

阿辽仔下了车，给我开了车门，说道：“五哥，这是我们广州的合资标志。”

我上了车，问道：“合资的标志？统一是个舞狮？”

 阿辽仔也上了车，发动了发动机，说道：“嗨，标志就是这车的名字啦，法兰西和咱们合资的，在广州比较常见，五哥坐好，碗吹伐拉”。

 我说道：“碗吹翻了？我可告诉你，翻字儿可不吉利，我在胶东半岛听说了，出海的渔民帆船都因为忌讳改叫风船。”

 阿辽仔说：“就是说咱们出发了意思。”他说完开动汽车，奔着陶街而去。

  我实在太困了，在车座上一萎身子，迷瞪了一觉，随着刹车声响起，阿辽仔轻声叫道：“哥，到地方啦，咱们下车。”

  我伸了个懒腰，随着他下了车，一看周围的景色，很有老广的人文气息，这条街面上都是小摊位，密密麻麻的，比潘家园沈阳道也不差，但人家虽然也卖工艺品和古玩，可有的店铺已经鸟枪换炮，什么收录机电子表，服装首饰小商品，甚至连电视机都有人在摆着卖。

  我问道：“阿辽仔，这还卖彩电呢？电视要票么？”

 阿辽仔说道：“一般都是二手的，不要票啦，这就是陶街，叫这名字也有个典故，这街道在朝天路和解放中路中间，与粤华街串连，原有一座忠勋祠，是为了纪念明代的广东布政参议陶成以及他的儿子陶鲁建造，这街面就叫陶街啦。”

  我问道：“你店跟哪了？”

 阿辽仔道：“就在街后面，和库房一体，我走批发了不走零售，都是二手的电器，对了，我还投了个制衣厂，好多版子都是香港那边的，往北方一走就翻倍的赚。”

 我说道：“好家伙，阿辽仔你是大老板啦，功黑花财。”

  阿辽仔说道：“小本买卖啦，我带您进店休息。”

 他这店说是在陶街，其实是在粤华街，一个小二层的仓库，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纸箱，里面都是货物。

 我说道：“这是仓库啊？不是你公司么？”

 阿辽仔说道：“办公室在里面，有地方当然要紧着装货啦，我不讲虚的排场，实用赚钱才是最要紧的啦，五哥您了解我。”

他带我上了一个简易楼梯，在一个小隔间里摆放这沙发，竟然还有一部电话。

 我说道：“可以啊，拉了电话线了，以后咱们好联系了。”

阿辽仔说道：“好说了，五哥，我给你沏茶。”

 我说道：“暖壶有热水么？我先洗把脸。茶不喝了直接谈事儿”。

  他给我打了水，我洗了把脸，说道：“你这也没员工帮你啊，自己忙的过来不？”

 他说道：“需要人的时候再雇临时工，其实就是接货搬运，不需要什么人，五哥您要问什么物件？”

 我说道：“广州肇庆有一种玉，叫广绿，你了解么？”

 阿辽仔说道：“了解啊，这不是咱本行么？广绿玉的历史能追溯到明清时期，清朝已经规模开采。道光年间《广宁县志》中就提到，云朝山，在县西一百余里，高百余丈，其山石色备五采，温润而栗，商人贩卖雕作篆首”。

我说道：”我不是问历史，现在这玉的最大矿口在哪？”

 阿辽仔说道：“老矿口在五指山，木格、清桂两个乡镇那边比较多，解放前，曾有台湾、福建的客商组织当地村民开采，听说小日本都有掺和。后来一直到改革前好一阵无人问津了，直到前七八年前才又开始采集售卖。“

我问道：“现下产量如何？”

阿辽仔皱眉说道：“额，我只知道今年地矿局七一九地质大队对玉石矿床进行探查工作，已探明在广宁五指山顶玉矿床储量有万吨以上，您要批量进原石？”

我摇头道：“不，我要雕刻成品，你们广东玉雕工艺很厉害，我想在十天内雕刻二十四件工艺品，材质都要广绿，能出活么？”

阿辽仔说道：“广宁玉雕工艺厂定制的话可以，我有熟人，但太精美复杂的可能时间不够。”

 我说道：“只要求形状，不要求细节，我要雕青绿色的孔雀形摆件，每一件连头在尾二十厘米长的就行。”

阿辽仔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微笑道：“小件应该没问题，您什么时候要？额，我问句不当问的话，五哥有买卖要带着兄弟我啊，您这是玩蜂麻燕雀，还是做局把药当仙丹，有主顾要吃药么？”

  我说道：“我是骗子么？至于作局干下三滥的事儿？我要这东西是为了……怎么说呢？我说为了钓鱼，不，钓蛤蜊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