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菜人怨灵2

我听了这话才注意到，那些细线微微颤抖，而那大胖子一下下起伏，就像是要挣脱束缚，这都能说明姥姥压制这怪物很是吃力。

 咱这也没趁手的家伙，雅丽二呆他们那边兴许也会碰见什么怪东西，指望他们支援是指望不上了，我急中生智，既然这玩意能口吐人言，何不问问他缘由，兴许能化解怨气也说不定。

  想到这节我低头绕过了那些控制傀儡的丝线，小跑着到了那挣扎的胖子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说这位……额，这位壮士，你有何冤屈，速速说来，我看能否为你伸冤。”

   大胖子努力的睁开那小眼，这次我清楚的看见，那如同细缝的眼皮中并没有眼球，里面是一团黑如煤炭、形如发丝的乱麻，和我们先前看见墙中的根须如出一辙，不，还不太一样，那墙里的根须还不会蠕动，这玩意小眼框子里的黑须跟蠕虫蚯蚓似得，蠕动扭曲，恶心至极。

  要是二呆在这，肯定说一句这玩意是个草包，一肚子乱糟糟，可我不是他，没心情开玩笑，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那大胖子却停止了颤抖，眼皮被那些从内往外蠕动的黑线头子拱开，爬的那胖脸上都是。

  就保持这幅可怖的造型有几分钟，胖子没再进一步异变，而是开口说话，这一张嘴没兜住，哇哇的吐出了一地黑线头。

  我看着恶心，不过好在黑白傀控制着他，咱心里有底，我踱步到侧面看着地面上还在蠕动的黑色须子，须子出了他的身体好像活动不了多久便化为了灰烬，我看着熟悉，和林子里幻化我的那个玩意化成的灰很相似。

我摇头说道：“唉，你这是肠胃不太好，吐完了赶紧说你有什么冤屈，我帮你。”

   那胖子不再挣扎，可其手中的刀攥的更紧了，他也吐干净了嘴里的黑线，吧唧着嘴说道：“我的肉能卖钱，能还账，别往我女儿头上插草，我能还账，我去当菜人，放了我姑娘啊!”

  之后这胖子又嘟囔了一通，我大概听懂了什么意思，借助咱家传秘书上的知识，也能分析出来龙去脉。

   这胖子老年间是一个屠户，赶上荒年，哪还有宰杀牲畜的买卖？加上自己常年干这嗜杀的行当，身体染上了病。

 原来这职业有个讲头，就是煞气，按现在的科学来说，动物在被屠夫屠杀时，由于内心过度紧张害怕，出于本能，自身会分泌一种激素，这种激素散发出来的味道会有很强的附着性，他们会附着在屠夫的身上，这种味道会一直伴随着屠夫，一般这种味道我们人类是无法察觉的，只有敏感的动物才会有所感知，所以他们一旦嗅到这种气味，就好像自己是在死亡的边缘，面对死亡，胆子大的会选择逃跑，胆子小的立马四肢发软不敢动弹。

  这种煞气常年侵袭自身身体能好么？这也是屠户不管多壮实，晚年都会多病的缘由，大多老年屠户金盆洗手之后会去信点什么，烧香拜佛行善积德，消除业报，不是有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这位赶上的年月不好，拳民大起，八国侵华，覆巢之下无完卵，自己的营生干不下去，跟着拳民起了义，因为身有煞气，被尊为二师兄，见天拿着这大屠刀跟着队伍转悠，因为职业关系，不止身上有煞气，眼神也带着一种凌厉，给拳民壮壮门面也能混口饭吃。

 再后来可不成，老佛爷被打跑了，拳民也散了伙，这哥们割了辫子，带着闺女逃到了乡下，凭着手艺想混口饭吃。

  想的是挺好，可身体就不太成了，只能撮土焚香，拜了祖师爷桓侯大帝，也就是西乡候张飞张三爷，金盆洗手，给地主家扛活度日。

  可好景不长，渐渐胖子身体受不住，一身的病没法干力气活，无奈下偷了地主粮食，被发现后地主家丁要用他闺女顶账，他不肯让闺女被插草卖进窑子铺，一日夜里不知从哪搞出了一堆肉，挑着就要去地主家还钱。

  地主看这肉新鲜，准备和他谈谈价格，他说一个银元一两，引起了嘲笑。

  当时没人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他也描绘不出，只是知道转日整个地主的庄园没有一个喘气的活着出来。 

  这胖子父女，也从那个村落消失。

  很久以后，在山西某个古镇，总有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把屠刀在半夜卖肉。

 这一套说辞说完，我就能把现下的情景串上，我说道：“姥姥，你先坚持一下，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当年这胖子把自己活剐了，送到仇人家的是自己的肉，本体只剩下一把刀，后来这刀被您老恩师得了，这是煞气怨气汇聚的凶兵，可以挡这里旺盛的生气。”

  马老师不解道：“刀？按这胖子交代，这刀不是到他闺女手里了么？沈前辈可能后来遇见他女儿得了这东西，这都好理解，但您说现下这胖子怎么出现在这了？灵魂集聚刀上，重塑肉身？还有这说的也不对，哦他把自己肉割了，弄一骷髅架子挑着找地主去报仇？这都哪跟哪啊。”

  我说道：“他本体不过是一把刀，沈前辈带来当了镇物，在这被生气滋养了几十年，得的也不是肉身，我估计是某种植物，怎么说呢？和外面我自己的幻像应该有共通之处。当然这不过是我的推测，这怪物说的也做不得准，因为杀他仇人全家的事儿他不知道所以描绘不出，这以后咱再分析吧。”

  黄姥姥喊道：“后生，别说了，这不是说书的时候，姥姥我快压制不住了，赶紧想辙。”

 我看姥姥颤抖的越发剧烈，那大胖子说完这一堆话又开始了狂吐黑线，赶紧说道：“对，马老师来帮忙，你带着酒了没有？”

  马老师点头道：“带了，掌柜的，这是二掌柜放我这的二锅头。”

  我说道：“把酒给我，我来驱散这把自己当做菜人的怨灵。”

  马老师打着手电往前小跑，自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我接过说道：“行了，酒散怨气，引火烧身，姥姥把胖子压紧点儿，我来解决。”说罢我拿着小瓶子窜到了被黑白傀压制的胖子身侧，把这酒扭开盖子，含嘴里一大口，冲着他手中的屠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