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突发情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方卓并未表露出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却将当地的市场打探个七七八八。

“咱们那地方，别看平时人挺多的，想买点啥老费劲了。”

陆菜霸的脸上萌生出几分醉态，说起话来舌头也打上了结，条理却很清晰。

“要是普通的菜品还好说，保存时间长的，至少吃着还算新鲜，可一旦想吃点地里现摘的蔬菜，擎等着吧，一个月都未必能拉来一车。”

渤海湾沿海，田地数量不多，但绝对不是没有。

按照老陆的说法，放在其他地方根本就不现实，地里下的菜肯定会优先供给市场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方卓隐隐感觉这里面肯定有说法。

“老陆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西北吃的可全都是新鲜蔬菜。”

“那是你们西北，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投资不过海山关。”

这句话在某个时代已经成为了谚语一样的存在，方卓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年代就听到。

“可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本来城市的消费水平就要比其他地方高上不少，外加这里正好还是......”

方卓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陆抬手粗暴打断：“我都说了，那是你们西北，咱这的情况根本就和你们那里天差地别。”

他似乎有些生气，嗓音都变得大了一点。

同桌的小弟见老陆又变成了这副模样，连忙下地将包厢门锁住，生怕隔墙有耳。

做好这一切后，方才回到座位上，继续听着他愤愤而言：

“你见过哪个领导隔三差五就搞宴请招待的，动辄就是好几天，新鲜菜全都被那帮人拉走了。”

“这还不算，剩下的那部分也要先给他们的亲戚朋友送过去，等全都过一遍以后，新鲜也不新鲜了。”

老陆虽说是菜霸，但心肠却不坏，平日里也没见压什么价格，顶多就是赚点辛苦费，人家把市场打理得这么井井有条，那些商家并不反感这样的人出现。

因此他才会如此义愤填膺，那帮人实在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你说送就送吧，还踏马不给价，价格就是平时我收的一半都不到，谁还不敢说什么，一旦有点微词，乌泱泱来一帮人找麻烦。”

方卓一边听着他的牢骚，一边在心里面分析出了这里的局势。

想来营商环境肯定是相当恶劣了。

“老陆哥，你先消消气，不值当发这么大的火，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走别的渠道交易？”

他说的就是私底下那事儿，干这行的一听就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试过，怎么没试过，结果就是人家查过来了，咱哥几个又是求爷爷又是告奶奶，赔出去好几万，才算把这件事情解决。”

这好几万，已经快赶上他们整个团队一整年的净收入了。

面对这个回答，方卓自然无话可说，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事。

“对了白兄弟，你一直都没说来这儿干什么的，问就是做生意，谁不知道来这的人都是做生意的，都哥们儿，你不说实话，不厚道啊。”

老陆忽然话锋一转，问起了方卓的情况。

“那就不瞒老陆哥了，我确实是做生意来的，就是些水产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

“水产啊，那你可是有点难做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方卓顿时竖起了耳朵。

“何以见得？”

他连忙追问起细节，却见陆菜霸的眉头已然皱成一团。

“你知不知道那个国营水产公司，最近搞改革呢，听说跟上面已经达成协议了，一切和水产公司有关的买卖全都暂停注册，现在要是想干，没点关系......”

老陆点到为止地摇了摇头，没把话说得那么死。

但即便是这样，在方卓的心里，也跟判了死刑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那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之前也没听说过改革成这样了啊。”

面对方卓的疑问，老陆顿时发出一声嗤笑：“就这群人朝令夕改的速度，你还能指望他们干出来什么政绩，反正一个个捞够了就撤，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他的这番言论着实有些大胆了点，可内容倒是没什么错误的地方。

方卓对此也只能默然以对，他也说不出来心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之前预料到这趟会很艰难，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艰难。

席间沉默了一会儿，老陆再次突然开口道：

“白兄弟，你要是真想干水产，我给你指条明路。”

“愿闻其详。”

“现在虽然不能注册水产公司了，但你弄个运输类的总没问题吧。”

老陆的脸上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快感，似乎这种钻上层空子的这种行为令他感到无比舒爽。

“然后你再找一个当地的小公司，这地方别的不多，就干水产的多，到时候来个借尸还魂，还不是一样干得风生水起。”

出完主意以后，他还象征性地拍了拍方卓的肩膀：“老白啊，我承认在身手这方面肯定不如你，但你别忘了，我也在这行混迹了这么久，手里没点真能耐，肯定活不到现在。”

方卓稍微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就已经认可了这个主意的可行性，至少对他而言，了解关于不再允许注册水产类公司的这个消息，就已经是这几天以来最为宝贵的情报了。

“这下可好，要真能这么干，我还真不用愁了。”

他再次将酒杯举了起来，又是满满的二两杯，两人稍碰了下，便一饮而尽。

“行了白兄弟，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这白的都干进去快一斤半的量，我是实在喝不动了。”

老陆喝完了这一口，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似火烧般难受。

方卓也不太好受，他一直以来都没在这方面锻炼过，得亏自己年轻，要不然恐怕也够呛能挺到现在。

“以后有事儿，就来菜市场找哥，你稍微打听打听就行，到时候咱再联系。”

一场酒吃完，老陆还特意差人给方卓送回了招待所里，见他已经进了门，这才折返回去。

到了房间里面，方卓顿时变得庆幸不已，他就觉得奇怪，怎么柳怜竹跑了这么长时间的公司，竟然还没个动静。

现在倒是找到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