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良心发现

都到了这个份上，欠点人情都是小事儿，怕的就是对方也有后手。

他们已经不是单对单之间的较量能够概括得了的，更多的是上层间的博弈。

但很明显，方卓在这一块的能量要比对方更大。

“这份联名信我会驳回，现在整个国内都没有一个完备的村民罢免机制，所以只要我不点头，你就不用担心村长的位置会有所变动。”

朱志诚的话，无疑是给方卓吃了颗定心丸，他当即露出来一副笑脸道：“那就感谢朱县长了，说实话并不是我多么喜欢这个位置，而是如果现在这个名头丢了的话，很多事情就不好展开了。”

村长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就连体制都没入，但好歹也算是一村之霸，平日里不管是谁都得给上几分薄面才行。

“行，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即可，以方村长的手段，我相信这也不难。”

朱志诚临挂断电话前，还趁机揶揄了方卓一句。

方卓也苦笑地摇了摇头，谁也说不好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简单出了趟门，他马不停蹄，直奔村大队而去。

到了外面老远，方卓都能清晰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其中以吴黄的声音最为爽朗。

“赵主任言重了，我不过是靠着政策的扶持赚了点小钱罢了，远远算不上什么老板，跟真正的有钱人相比还差得远呢。”

方卓撇了撇嘴，心道至少在灰产界里面，他赚的已经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名列前茅了。

他站在门外稍微听了几句，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主动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不开还不要紧，他冷不防一开门，十几双眼睛瞬间聚焦在方卓的身上，不仅仅是惊讶，还有很多人的脸上夹杂着不少其他的情绪，似乎并不愿意看见方卓。

“怎么了，没关系，你们可以继续。”

方卓将门缓缓带上，又饶有兴致地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的位置上，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吴黄实在感到太过尴尬，于是问道：“方卓，你怎么来了？”

“这是村大队，我怎么不能来？”方卓一下就被他给气笑了，反问道，“你是因为什么理由才出现在这里的，难不成你也是村长？”

此话一出，屋内的火药味瞬间达到了极点，双方都是年轻人，局势可谓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方村长，你也是好大的排场，”吴黄冷笑连连，他指了指屋内众人道：“这地方你多久才来一次，他们又是多久才向你汇报一次工作？”

这些被指到的人里，有一部分似乎很惭愧，低着头话也不说；还有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方卓，那意思不言而喻。

“青磁村早就变了，今时不同往日，你这个村长根本就没有肩负起相应的责任，反而去搞什么联合村，我看你还是把自己当成县长了吧！”

吴黄的话针针见血，字字诛心，他直接将方卓给放在火堆上面炙烤，同时也是在逼迫手底下这些人进行站队。

然而面对吴黄的挑衅，方卓只不过轻轻笑了几声：“你说完了吗，你要是说完了，那就该我说了。”

他清了清嗓子，本来还舒展开的眉毛霎时间皱成一个，朝着这些工作人员厉声质问道：“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还能不能回忆起青磁村从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吃饱了，是不是就忘了？！”

方卓的声音不算太大，但语气却是极重，并且说出来的内容也正好戳中了他们的肺管子。

谁不知道青磁村曾经什么样，也就只能靠着那些耕地和后面的山头勉强吃饱罢了。

想要更进一步，那就得靠天意，能不能在山里面捡到点顶饿的吃食才行。

“我再问你们，你们真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好吗？票制被废弃以后，就凭我们村子当时的情况，一个月能吃上几回肉？怎么还不知道满足呢！”

方卓的嗓音都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沙哑起来，他的言语间不仅有着声嘶力竭的质问，还有很大一部分痛心疾首的惋惜。

他不要求这些人能够感激自己做的这些，他只希望在必要的时候，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去背刺自己即可。

但现在看来，就连这最基本的也做不到了。

几句话一说完，在场众人无不沉默，就连吴黄等人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他们也清楚青磁村能有今天，全靠了方卓的稳定发挥，要不是他先带头搞起了产业，并且还把其中一部分利润当做分红来给村民发下去，以及之后又弄出来的一些工作岗位，这里什么样还真不敢想象。

至少方卓肯定是富得流油，但显然他现在并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方村长，我们也不想，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其中一位村干部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说了句实话。

他们私底下收了吴黄等人不少钱，因此才打算公然反对方卓。

可谁的心里又真是钢浇铁铸的呢，尤其还是在这土生土长的村子里面，选择一个根本不了解，只知道他姓吴的年轻人作为村长，真的要比方卓更好吗？

这些都是问题，虽然之前看在钱的份儿上，都已经主动忽略掉了，可一旦让良心重新占据了制高点以后，再想闭着眼睛收黑钱，都已经变得十分困难了。

“对，我也收了不少钱，方村长，是我不对。”另外一位干部也主动承认了错误，。

虽然这种事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但当着众人的面敢说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有了一个两个，自然会有更多。

整个办公室里，几乎所有收过钱的人全都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把情况坦白了出去。

这一下轮到吴黄等人傻眼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让方卓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些人全都自首了呢！

“你们，你们什么情况，忘了我们怎么说的了吗，你们的钱还打不打算要了！”

吴黄顿时变得暴躁起来，他不懂这年头怎么会有人为了公平正义而选择不要钱的，简直是一群榆木疙瘩，实在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