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坏事做尽

诚意。

世界上最难的事也就莫过于诚意。

说得好听点，叫做引路石敲门砖；说得直白点，那就是把自己的把柄往对方的怀里塞。

这些村民也不傻，都知道方卓是什么意思，人家把方子已经开出来了，至于他们那群人能不能办到，跟方卓的关系不大。

目送着两人离开以后，青磁村的村民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蹲在村口大门，哪儿也不去；这可给身为翠岩村的村民们急得够呛。

“还有一个小时，别真让方卓报了警，以他的人脉关系，就算不是我们干的回头也得算在我们头上，要不我们就去服个软认个错算了......”

有一个人这么想，连带着就会有很多人这么想，一时之间这群人甚至都忘了刚才他们有多么的硬气，转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很多人做事不计后果，这种情况无论放在哪里全都屡见不鲜。

“对，你说得对，不就是诚意吗，去了以后我就往他面前一跪，反正烂命一条，他还能整死我不成！”

一群人叽叽喳喳开始分析起了局势，唯有先前那位被方卓狠狠踢上一脚的村民站在原地发呆。

“二狗，想什么呢，我劝你也别老合计发财的事儿了，人家方卓可不怕你报警，你回忆回忆他刚才那样儿，差点就乐出声了。”

有同行的村民开口劝了他一句，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那位名叫于二狗，素以混不吝著称。

刚才他还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可转眼间就被那些村民们打击得体无完肤。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想着发财？做梦去吧！”

于二狗忽然间一嗓子，将众人的思绪全都拉了回来。

“我们之前怎么说的，不就是想让你们硬气一点，你们倒好，成天打算当个窝囊废，守在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里面混吃等死，就凭你们那点微薄的收入，能养活得了谁！”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一度指着他们怒斥道：

“要我看，你们全都是跪着吃屎的东西，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都不敢争取一把，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待他说完以后，周围的环境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群村民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平日里只知道嚣张跋扈的于二狗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但这不代表那些村民就认可他的理论，相反更多的则是嘲笑。

“你说得好听，那你去，我们看看你是怎么出人头地的。”

原本还在同仇敌忾的村民们，只不过是几个瞬间，关系就已经降至冰点。

他们本来也都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眼下选择不同，分道扬镳是个很必然的选择。

“想当狗就快滚，我没兴趣给你们表演。”

于二狗说完话，就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奔着家的方向走去。

...

方卓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不理一旁于村长的唉声叹气，他的心情倒是不错。

“我说于村长，你都感慨半天了，到底什么情况，好歹说句话啊。”

他望着那个浑身似乎有无数蚂蚁在爬的老头，无奈地问了一句。

“唉，情况你比我清楚，我也不想这样，可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于村长所说的自然是刚刚方卓提议过的那件事，简单来说就是让那群人带着诚意，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年头一个个穷得就差趴在村口要饭了，还哪有什么诚意可言。

真要是闹到了事情不可挽回的那一步，被人堵着门抓，谁的脸上也不好看，尤其他这个当村长的，里外不是人。

“放心吧于村长，我看他们并非不懂事，稍安勿躁，可能再等一会儿，他们就会主动上门也不一定。”

方卓哈哈一笑，他是算准了那群人肯定不敢太过火，真要是碰上不要命的，早就跑到山上，浇上几桶汽油，再一把火下去，青磁村肯定就不能待了。

但要是真选择了那样做的话，事后的代价肯定免不了一死，因此没人打算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方村长，你可一定得手下留情啊，这么多青壮年劳动力，一下被你全送进去了，翠岩村可就真乱了。”

于村长想得很多，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万一真要是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那就对谁都不好了。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瞬间呜呜泱泱进来了十几人。

他们也不说话，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朝着方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方村长，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以后肯定不敢了！”

“是啊方村长，你刚刚说的诚意我们实在拿不出来，浑身就剩下这一膀子力气，你看着用吧！”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倒是十分真诚。

方卓见状也不好太过为难这些人，毕竟他也没打算让这些人赔钱，他们又能有多少钱赔的，最重要的就是竖起威信，只要下次不敢了就行。

“光这么说谁都会，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儿，这样吧，我也不好轻饶你们，你们每个人都说说自己干过什么坏事，我统一记录下来，万一再有人不开眼，我也好全都拿出来说说。”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拿了出来，亲自起身打算记录。

“这......合适吗？”

那些村民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眼神复杂得不像样子。

“要是你们觉得不合适，我也不强求，只能委屈跟我走一趟了。”

方卓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威胁起来。

“写，我写！”

队伍里面有明白人，知道现在不写，到了地方肯定还是免不了这一环，但在这儿写有个好处，那就是方卓讲诚信，说不会再找麻烦就不会再找麻烦，完全不用担心他出尔反尔。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这些人接二连三全都站了起来。

方卓面带微笑，随手点了一个。

“我叫于海彪，曾经给三麻子家的驴尾巴点着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半夜王寡妇的门也是我踹的，那身材，真润啊......”

他边说边舔着嘴唇，似乎还在回味。

反倒是正在记录的方卓变得沉默了下来。

他怎么感觉，这个于海彪甚至还有点自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