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信息差

第一个被点进来的小伙子忽然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平时朝夕相处的兄弟们此刻都不在他的身边，迎面望去，只有两个保安，加上一个方卓而已。

“好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可以说说了。”方卓翘起了一个二郎腿，望着那名小伙子的眼神里明显藏着笑意。

他没有过多地逼迫他，也没必要逼迫他，只要等到时间结束就好了。

这次他给自己规定的时间是十五分钟，这些时间已经足够讲完很多事了。

不管他说不说话，方卓都会象征性地请他出去，然后请第二个人进来。

他看了看表，记住了时间。

面前站着的这位小伙子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一直在原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却死死盯着面前的这摞现金。

他的眼神里面抱有很大的期待，又不知道这份选择到底对不对，于是便陷入了长此以往的纠结当中。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时间到了！

方卓在心底默默一笑，将他再次请了出去。

临走时，那名小伙子忽的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一股子自豪感油然而生。

那意思就像是在说，看看咱这人品，经得起金钱的考验！

方卓在后面看得好笑，他主动将那一摞钱拿走了一半，独留下另外一半还在桌子上面。

“帮我叫第二个人过来。”

只剩下的那名保安闻讯，猛地提起钢叉，朝着房间内冲去。

不多时，第二名小伙子又被带到了方卓的近前，他还是老一套，连话也没说，开始闭目养神。

他老神在在的样子令那名小伙子变得举棋不定，而且他还敏锐地发现了钱似乎少了一半的样子。

“方老板......”

心里面纠结了好久，他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喊出了第一声。

接下来的剧情就比较俗套了，方卓什么都不主动说，连眼皮都不抬，只是淡淡回答了一句：“之前的规则仍旧有效。”

对方像是得到了尚方宝剑那样开心，再也不顾什么保密协议，基本上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整个同行间的阴谋诡计全盘讲了一遍，至于太深的东西他们肯定不清楚，但这背后有谁，谁是自己的主顾，他们都十分清楚。

讲完以后，方卓也没有食言，直接扔给他一半，随后再次将其他人叫了过来，如此往复下去，整个流程全部走了一遍。

等到方卓再次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五个人里面有四个人对他的眼神都已经发生改变了，有种说不出的恭敬，只有最先进去那位仍旧是一个眼神。

“好了，我想你们都清楚相互之间做了什么，现在开始，我就再把之前开出的条件给你们说一遍。”

方卓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打在地面上，恨不得都能给地砸出来一个小坑。

“我可以付给你们三倍的价钱，目的就是帮我搞你们的原雇主，他的要求是什么，我的要求也是什么！”

闻听此言，那四位当即争先恐后地开始表态，最先进去那位则是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光望着他们：“你，你们怎么会选择帮他！”

“别装了，谁不知道谁啊，就你拿的最多，还在那里装老好人。”

其中的一位小伙子到底还是心直口快，直接就出言开始对线。

“我拿的最多？我进去以后连半个字都没说过！”他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望着方卓，按照他的智力水平，到了现在也不难理解方卓的良苦用心了。

不管拿没拿，只要进去，方卓就会把钱藏起来一半，导致下一个人进去的第一反应就是上一个人已经收了钱，自己再保守秘密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想通了这一点以后，当即打算朝着方卓开骂，却被同行的几名小伙子给生生按了下来：“你干什么！你还想骂方老板不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称呼已经转变为了方老板。

“什么方老板，我根本就没拿钱，一分钱都没拿！”

“是是是，你了不起，你清高。”另外一位小伙子拍了拍他的后背：“那现在我们可以一块儿接任务了吗？”

“我说真的！”他似乎在极力地进行着自证，甚至还求助到了方卓的头上：“你说说，我到底拿没拿你的钱？”

“没拿，你们都没拿，行了吧。”方卓呵呵一笑，话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总是带着一分嘲讽的滋味。

“听听，方老板说得在理，我们都没拿，行了快接任务吧。”

那个被同伙冤枉的小伙子像是吃了死耗子一样难受，他都想一头撞死在这里以证自己的清白。

当事人方卓则是老神在在地看着面前几人在那儿表演，自己则是权当看戏了。

花这么点儿小钱，消弭一个这么大的风险因素，而且还给对方制造乐意一些麻烦，不论从什么角度上来说，他都已然成为了最大赢家。

就像是如果说没有他们，是不是方卓会赢得更多，这种观点在方卓看来根本不存在，开销就是开销，不会因为某件事情没有发生，就削减这部分开支。

比如后世的某国家一直都在购买导弹等高精尖的武器，他们虽然没有能力制造，但是有钱，并且还必须得把这部分钱给花出去才行。

如果不买这些高端武器的话，那么他们手里面的钱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战争赔款。

就是这么现实的一件事，方卓即便没把钱花在这上面，也一定会有 其他的路子将他的这部分钱给蚕食得一干二净。

几人接了任务，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这里。

对他们而言，这一步其实挺难迈出去的，不过只要有一次迈了出去，那么接下来就会变得十分简单。

底线就是个这么脆弱不堪的玩意儿，在绝对的欲望面前，甚至可以说是个笑话。

钱只是个媒介，有很多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但却是人们所苦苦追寻的东西。

比如健康，比如长寿，比如飞天遁地等等，每一样都拿钱买不到，但却是如此的诱人。

方卓前世很喜欢看书，他曾在某一本书中看过这样一段话：

‘黄金的体积每年要磨去一千四百分之一，这就是所谓‘损耗’。因此全世界流通的十四亿金子每年要损耗一百万。这一百万黄金化作灰尘，飞扬飘荡，变成轻得能够吸入呼出的原子，这种吸入剂象重担一样，压在良心上，跟灵魂起了化学作用，使富人变得傲慢，穷人变得凶狠。’

他一直都把这段文字奉为圭臬，直到面对那几个小伙子的时候，他再一次地在心中认证了这段话的权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