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崩溃

“什么！”

不仅是屋内，就连电话接通的校长室里面，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敢置信。

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处理结果，放眼望去，方村长一贯都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做出这种跟他形象完全不符的事情来呢。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谁提出质疑，这本就是这件事情最佳的解决方案，闹事者被开除，见义勇为者受到嘉奖，功过分明，更能体现这所学校的公平。

就是有点不人性化，甚至来说，这些学生如果离开了这里，那么这辈子的路基本上也就一眼看到头了。

除非真有谁逆天改命，要不然很可能都跳不出原本的村子外面去了。

本身对于这些家长们来说，能给孩子送到这里，就代表着他们对自己的孩子抱有一丝希望。

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空话，都二十世纪了，没人会对此产生质疑。

眼下冷不防听到这种结果，这些家长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方校长，你能不能换一种处罚方式，我们实在是不想孩子以后跟我们似的，让你费心了，实在是费心了......”

人群中，一位年纪不算很大，却满脸沧桑的中年妇女忽然站了起来，满脸都是央求的表情，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换一种方式也不是不行，”方卓的表情不变，“但你们需要赔偿学校的玻璃钱，你知道的，这所学校里面的每样东西都很金贵，玻璃是我定制的，大概五百块钱。”

他把价格刻意说高了不少，即便是定制，也远远到不了这个价格，可一旦有人质疑他的话，他又可以轻松地将价格做成这个样子。

没办法，谁让他是方卓呢。

“五，五百！”队伍里面，有几人的脸色忽然一变再变，随即摇了摇头，嘴里连连嘟囔道：“不要了，我儿子还是别上学了，不上了不上了......”

校长室里面，一个小男孩的嘴唇忽然间变得惨白，眼泪如同掘堤般奔涌而出，他死死咬紧牙关，强迫着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能不能便宜点，方校长，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对我们来说，这钱实在是太多了......”

还有的家长则是没有当场否定，只不过眼神里面的央求之意更甚。

“这不是我定的价格，如果你们想看，我可以把发票给你们找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要听听你们的选择，放心吧，我很人性化的。”

方卓轻轻一叹，拿出了一个小本，从左到右依次地朝着众人问去：“就先从你开始吧，选择赔玻璃还是上学？”

“我......”

被问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就只是个种地的农民，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够干出来两百块钱，现在一口气就让他拿这么多出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即便是这些人分摊也不行，那样的话每个人要拿的也有很多。

“我......不念了，我的孩子不念了，感谢方校长手下留情。”

中年男子的眼泪瞬间崩了出来，他当即跪在了地下，开始放声大哭。

校长室里面，那个学生拼命地想要挣脱开几名老师的手，就想着赶紧跑回去，告诉他的父亲一声，这学不上了，他不上了......

“好的，那么下一个。”

一共就只有五名家长，对应这五个学生。

第二个则是刚才的那位妇女，他在心里稍微算了算，就算是接下来这些人全都上学的话，他们家里也要拿一百多块钱出来。

这笔钱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换句话说，能随便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的，早就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了。

“我......我们家也放弃了。”那名女子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校长室里，几位老师都在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还有谁跟之前那个学生似的，并且还有人暗暗地责怪起方卓竟然玩得这么大。

但出奇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并没有谁提前离开，反而都在静静地期待着接下来是否还会有什么反转。

“好吧，那么就只剩下你们三位家长了。”方卓将视线重新移了过去，再次问道：“该你了，你打算怎么选？”

“不读书了，我带着孩子回去算了，跟我种一辈子地，种一辈子地也挺好，至少饿不死......”

方卓点了点头，他之前就听到了这位家长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嘟囔，眼下的这种情况也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还剩下两人，不出所料地，他们也选择了拒绝。

这本身就是一条死路，别说是五百，就算五十块钱，他们都不一定能够一口气拿得出来，不说砸锅卖铁也差不多。

校长室里面的气氛再次一寂，没有想象当中的大吵大闹，有的就只有安静，出奇的安静。

老师们面面相觑，眼神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方卓的这种做法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可对方做的连一点错都没有，他们又不能多说什么，换做是他们的话，未必能够做得这么果断。

只是......

这些老师们的眼神难免会落到那些学生的身上，原本还不服不忿的学生就像是忽然间失去了灵魂似的，一个个全都瘫在了原地。

通过电话的免提键，他们完全能够听得清方卓在屋子里面和自己家长的对话，虽然明明早就知道这是个无奈的选择，可难免还会有遗憾产生。

要是，要是刚才没有砸那块玻璃的话，该有多好......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给他们吃，如果有的话，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教导主任办公室里，方卓还在稳定发挥。

“那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我也不多留你们，只不过我这学校毕竟是第一天入学，因此我再给你们一个选择。”

他将大手一挥，直言道：“如果你们的孩子能够在期末的时候，考到年级前十的话，我可以把这部分的费用给你们免去，但要是没有考到前十，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在场五位本来已经面如死灰的家长脸上，顿时像是爆发出了勃勃生机似的，每个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听你的，方校长，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几乎所有人的选择都是这个，他们好像并没有考虑过如果失败会怎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