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诚意

三人坐在一处，手里面端着饭碗，嘴上却是一刻没停，陆续关心起方卓的情况。

“方老弟，那你这次回来，真就打算和他们死磕到底了？”

“要不然呢？”方卓无奈一笑，他的心态已经逐渐调整了回来，眼下这个局势，就算再着急也没什么作用，反而还不好看，倒不如随遇而安来得实在。

赵如虎捧着一碗面条，狠狠地吸溜几口，再放下面碗，朝着方卓伸出拇指道：“方老弟，论行动力，你是这个，但我说实话，就算是我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你这次该怎么破局。”

回想起一同从县里打拼的日子，赵如虎仍然念念不忘，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白手起家，至少当时的他是这样的。

即便是几个月前的方卓，其势头还是如日中天，这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他咂吧咂吧嘴里的滋味，不知是不是面条的香气掩盖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最终也只幽幽吐出一句时过境迁。

“翻盘的机会还是有的，就是费点劲儿，再说了，县里那些产业也不会一瞬间被他们蚕食干净的，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这份工作来养家糊口。”

方卓嘴上虽然说着宽慰自己的话，但他心里却并不太确定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如果市里面铁了心搞他，别说那么多人事失业，就是集体上吊，他们也有办法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

“反正方兄这次回来，没有什么万全的准备肯定是不能回去了。”白亦展仰起脖子，将碗里见了底的面条鲸吞了下去，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还是我们这小日子过得好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是换做两年前，那日子过得才叫朝不保夕。”

他再一次回想起了当时被阿彪支配的恐惧，要是没有方卓，他现在保不齐还在哪个黑煤窑里面还债呢。

“好了别说这个了，本来方老弟就够烦的了，走吧，我们先回去，有事儿明天再说。”

赵如虎见方卓的眼皮有些打架，便直接提议道。

两人自无不可，毕竟来日方长，这次还是白亦展亲自开车分别给几人都送了回去。

方卓回到宿舍已经准备躺下，矿山那里却仍然灯火通明。

“各位矿友，我宣布个事儿！”

于水泉站在几张桌子搭建出来的讲台上，挥舞着手臂，台下是矿区内的所有工人。

“明天呢，我们的矿区就准备封闭起来了，并且不清楚什么时间解封，这也就意味着，回家基本上是件不太可能的事儿了。”

话音未落，台下便忽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几百位工人如同几百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将整个广场上闹了个沸沸扬扬。

“安静，请安静！”于水泉卖力地重新将众人的目光组织了回来：“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些疑问，容我慢慢说！”

这项举措是他和汤磊讨论了许久才得出的方案，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想要真正等到方卓回来，没几个月肯定不行。

但矿山这里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就像是许国豪，他如果想要给方卓制造出一个大麻烦的话，这个位置将会是首选之处。

“如果矿友们有愿意留在矿山上的，工作条件不变，加班的时间缩短，但是钱照拿！”

于水泉的声音很大，直接压过了台下众人的议论声。

眼见还有这种好事，近半的矿友脸上均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看看人家，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补偿这一块肯定是特别实在的！

于水泉的话还没说完，等到台下彻底安静下来过后，他才再次开口道：

“如果矿友们不愿意留在矿山上，那么可以现在就下山了，并且在这期间，每人每个月可以领到二十块钱，直到矿山恢复正常为止。”

此话一出，台下不论是理解还是不理解的，全都清一色地愣在了原地。

“什么......我没听错吧，不干活都给钱？”

“要不然怎么说咱村支书挂着咱呢，还有汤大师，这都是大大的好人啊！”

声音在经过了片刻的沉寂过后，这次的反弹忽然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有一部分议论声甚至都传到了于水泉的耳朵里。

“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明天一早希望各位矿友能给我个答案。”

说罢，于水泉从台上蹦了下来，转头就走。

矿山上的工作凄苦，这点谁都清楚不过。

但每顿四菜一汤，早八晚五，自愿加班，月薪最少一百块。

这几条全部加在一起，即便是后缀加上下地洞这个令人厌恶的词组，整句话似乎都变得亲切了不少。

一般来说，每次上山都要在这里待上个月旬，等到发工资的日子才回家看看。

哪怕家就在不远也不行，一来一回之间很可能损失二三十块钱出去，得不偿失。

现在只不过就是不让他们回家而已，这种情况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汤磊还在审讯室内，望着眼前两个什么都交代了一遍的黑衣人，他顿时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虽然严刑拷打他在行，可拷打完该怎么做，他确实是不怎么熟练。

“你们自己说吧，现在该怎么办？”汤磊机智地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想听听他两人怎么说。

“我们已经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了，再问，再问我们也不清楚什么了！”

两人快被汤磊的手段吓破了胆，刚才怕他们两人不说实话，还分别诈了他们两人一次，代价则是又有一些部位受到了相当强烈的损伤。

“我没说问你什么的事儿，我刚才的问题是，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放了你们，你们能不能给我个答案？”

“放！放了我们！你说什么都行，我们可以给你当狗，或者我们去给你当许国豪的间谍！对，间谍！”

两人忙不迭地大叫起来，生怕汤磊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这可不太行，毕竟你们是许国豪的人，回头说不准就给我卖了，要不然的话，你们证明一下自己的诚意？”

汤磊坐在椅子上，面对笼子里的二人俯视道。

“这......”两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现在该说点什么才好。

最终还是当大哥的那人心一横，直接伸手道：“给我一把小刀，我来证明自己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