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下山

哭罢多时，白莲花终于抬起头来，她的脸上再也不复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形象。

“方卓大哥，我怕，我好怕......”

“没事了，莲花，已经没事了。”

方卓望着躺在他怀中的白莲花，心中忽然变得有些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间，白莲花竟睡了过去。

梦里，她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周围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孤单，冷寂，还有绝望。

由内而外的刺骨冰寒，渐渐将她的整个身心紧紧包裹在一处。

梦境外，她的眼角早已变得湿润，口中喃喃着方卓还有白亦展的名字，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小伙子，这趟感觉怎么样，刺不刺激？”

“真刺激！”方卓伸出了大拇指，表示认可。

命差点都没了，方卓心里暗暗发誓，他要是再来这里，他就是狗！

“你怀里这个小女娃，这次应该被吓得够呛吧。”老猎户擦了擦他身后的那把弓，叹了口气。

这次遇上大虫，真是谁也没有预料到。

如果早知道山里还有漏网之鱼，他当时就不能这么轻易地答应下来当这个向导。

得加钱。

“话说那只老虎呢，现在去哪儿了？”方卓疑惑问道。

刚才就是突然看见它的视线扫了过来，几人才这么慌不择路的。

如果不被它观察到的话，兴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不过福兮祸所依，那根千年人参现在还静静地躺在他的包里。

“它并没有追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进食了。”老猎人一想到当时的场面，心脏就加速地咚咚直跳起来。

“本来我这把老骨头都已经做好了折在这里的准备，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

他边说，边大笑起来，大难不死本就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白莲花悠悠转醒，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变得很好，并且情绪也再次变得活泼起来：

“方卓大哥，我，我似乎又想通了！”

白莲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原本那种发生在她身上的死寂感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心态。

方卓愣愣望着眼前的少女，她的心结似乎就这样被解开了。

“走吧，方卓大哥，我又有点儿饿了，回去你给我做饭吃~”

她轻快地吐了吐舌头，从方卓的怀中探出头来。

“嗯，我们走吧。”方卓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站了起来。

“小伙子，你是要走吗？虽然现在的山里不像之前那样安全，但是如果现在就下山的话，钱我可不退啊！”

老猎户顿时急道，他完全不能接受因为这只大虫的插足从而耽误到他的收入！

“放心吧，”方卓笑道，“钱照样给你，并且再给你加一倍，作为对你的感谢。”

本身老猎户开的价格就有些宰客的成分，只不过方卓没说。

“你可不能骗老头，咱可说好了！

下山的路走得很快，在老猎人刻意选择避开危险的路线之下，几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最初上山的位置。

方卓的车就停在那里，他按照约定的情况，给那位猎户如数付完了钱以后，便开车准备回村。

既然心结已经解开，那么这趟最主要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预备着过个好年，剩下的事明年再说。

路上，方卓可没忘问了问手里这根人参的具体用法，价值自不必说，大抵是千金难买，有价无市；他也不打算把这个东西就这么轻易地给出手了，万一自己人哪天用到了，也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小莲花，对于这根千年人参，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觉得还是留着吧，这种年份和成色的，都能当个传家宝来用了。”白莲花笑着说道，“毕竟普通的那些都能养经活血，这根千年的还不得起死回生啊？”

“但我总感觉有点不太真实，怎么就忽然跑到了深山里面，而且还挖到了这样一株宝贝，我觉得肯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方卓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本来不信命，但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一系列情况，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好啦，什么天不天意的，我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白莲花一说到这个，情绪忽然一下子又变得低沉了起来。

“方卓大哥，你知道吗，当时发生车祸的那个瞬间，我真的觉得我要死了，我好怕，怕我的眼睛里面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方卓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白莲花，只能把车停到一边，轻轻将她的手攥住，等她的情绪慢慢恢复稳定。

“在昏迷前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看见的不是闭眼时的黑色，而是一片虚无。”

白莲花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那件事情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就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去感受闭上的那只眼睛看到了什么一样，根本什么都没办法感受，太可怕了......”

就这样过了许久，白莲花才渐渐恢复过来，她的手臂停止了颤抖，眼神也变得如同往常那般清澈，并且重新恢复了笑容：

“方卓大哥，我没事了，快走吧，你还要做饭给我吃呢。”

“嗯，我们回家。”

...

翠岩村里，于水泉正坐在矿山的入口处，看着一个个村民们排队被检查。

这是每天的必要流程，在出矿的时候，必须将身上的各处都探一遍，防止中饱私囊的情况发生。

但相对的，只要没有那种吃里扒外的现象，那么其他的福利待遇一样都不会少。

“那块料子挖得怎么样了？”问话之人是汤磊，自从接完雕刻玉佛的任务以后，他每天几乎就住在了矿场里面。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爱玩的人，竟然能够耐得住兴致，整天枯坐在这里。

“还在挖，已经接近收尾了，估摸着再过三天就能挖出来。”

于水泉扒着指头算了算日子，马上要过年了，工人们肯定是要放假的，所以不会挖得那么快。

“你这个三天，我估计要等到半个月以后了，不过算了，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们可千万别违约了。”

他们当天签的合同，离现在交货的日期，还剩下半年。

也就是说，汤磊要用半年的时间，雕刻出一尊极其巨大的玉佛，这本身就是无法完成的事。

可他是谁，那些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无法完成罢了，他未必不行。

不过现在汤磊想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这个年，到底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