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跟我干，你开个价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招待所的一个包间内。沈华点了几样菜，又要了一瓶酒，然后给方卓倒了一杯。

短短几天的功夫，沈华已经见识到了阿彪在镇上的能量，他没有别的想法，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住自己手里的供菜渠道。

“我知道，你和阿彪现在是一条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垮了，你就能顺利的接收吗？我沈华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哪一样不要成本？。”

沈华缓缓开口，试图动摇方卓。

“华哥，你这是在求和，我可以这样理解吧？但你既然求和，应该去找彪哥，而不是找我。”方卓并没有动筷子，他既然坐在这儿了，彪哥那边，自然也会知道。

“方卓，你是个聪明人，彪哥手里头那么些人，这些天收菜卖菜，场面没有乱，这说明背后的账目有人在管，我都不用猜，肯定是你在管。”

方卓眉头一皱，每天的账目，确实是自己在管。

看着方卓的表情，沈华夹了一筷子菜，丢进嘴里。

“彪哥许诺了你什么好处？是不是让你替代我的位置？”沈华问道。

方卓看着沈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这么说，是想拉拢我？”

沈华这人，虽然在买家和买家之间两头吃，目光短浅了一些，但确实是有些脑子的。自己现在管着账目，而且，不少收菜的钱都在自己手里。这是一种信任，但如果自己叛变，那这种信任就是捅向彪哥的刀子了。

沈华哈哈大笑道：“方卓，你真是个聪明人。开个价吧，多少钱，你愿意跟着我干？”

“跟着你干？”方卓问道。

“对，所有东西都有价，你的价是多少，我只要出的起，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方卓笑了笑：“你出不起！”

沈华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你这是想和我鱼死网破？我告诉你，我垮了，弄不了彪哥，我弄你还是手拿把掐的。”

方卓呵呵一笑，笑意之中带着一丝嘲讽。

“方卓，阿彪满口义气，你以为他真的是让你赚钱吗？他只不过是让你挡挡箭牌而已。你只要接手了供应渠道，那就是与我结了梁子，到时候，他稳坐后方收钱，你在前面挡刀，你还真以为阿彪他器重你啊，他只不过是做出来给手下弟兄们看的。我沈华，早就看出来了，他阿彪就是一个伪君子。”

方卓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华，开口说道：“我知道他的用意，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要是老大，我也会这样。他把钱给我管，就要承担我搞砸或者是叛变的后果。换做你，你会吗，你敢吗？”

沈华听后，愣住了片刻。他没想到方卓会如此清醒和坚定，对于阿彪的手法和可能的风险，他显然早有认识。

沈华突然意识到，用简单的利益诱惑或者恐吓，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可能并不奏效。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一种策略：“方卓，我承认，你确实聪明，也有胆识。但你有没有想过，阿彪这样的老江湖，他真的会完全信任你吗？他让你管钱，也许只是在试探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

方卓摆了摆手，说道：“华哥，打住吧，不用挑拨我和彪哥的关系。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自己去找彪哥，向他认错，臣服，交出渠道。第二，继续硬刚到底，我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你，我准备发动各村的菜农，合起来种植蔬菜，花大价钱，去农学院请专家过来，搞一些大棚的试点，到时候，你即便是想用我对付你的方式来对付我，恐怕都没用了。”

方卓顿了顿，继续说道：“华哥，你只掌控了渠道，没有掌控源头，现在源头一断，你就相当的被动，渠道弄的再好，利益获取再多，也不过是一种吸血行为而已，上游的菜农对你可是有很多不满啊，我想，这你也知道，只不过你眼睛只盯着你的荷包。”

沈华听着方卓的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他没想到方卓已经有了如此深远的计划，而且直接击中了他的软肋。

掌控渠道确实让他赚取了不少利润，但也让他与上游的菜农关系日益紧张。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方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就不怕我......”

“怕！......但你垄断了渠道，那些摊主，那些菜农，本应该他们得到的，被你赚走了，这财路，你能赚得安心吗？”

方卓自顾自的笑了笑：“对，和你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去向彪哥服个软吧，未来，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别总瞅着农贸市场这一亩三分地。”

“呵，你说得轻松，我不信你有那么高尚？”

方卓笑了笑，说道：“高尚谈不上，但我不会从穷人身上刮他们应得的钱，要赚，也应该赚富人的。”

“这年头，哪里来的富人！？”

方卓站起身来，说道：“很快就会有了，而且会有很多。华哥，失陪了，今天的事情，我会告诉彪哥的。至于你怎么选，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说完，方卓转身离开了包间，留下沈华一人在原地发呆。

沈华的心情复杂，他一直沉浸在垄断渠道带来的利润中，良心对他来说，是多余的，这年头，有良心的大部分要吃亏。但垄断，也正如方卓所说的那样，让他的眼界变窄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陈红走了进来，看了沈华一眼。

“谈完了？”

沈华点了点头，说道：“谈完了，陈部长，你对方卓这人了解多少？”

陈红摇了摇头，说道：“不算很了解，不过这人做事很诚信。就拿招待所的菜来说吧，他给我们招待所供菜，送上门，价格还便宜，而且一些菜明显是挑过的，挑最好的给我们。这样，我们后勤的采购，节省了不少钱，这样给你省钱的人，要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选？”

沈华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他赚什么，辛辛苦苦一趟，就赚那么点？”

“人家赚的是长久的生意，而且赚的是人情。”

陈红笑了笑，方卓给她节省的采购成本，菜质量好，损耗就少，对于这个小小的部长来说，账面好看，国营饭店的利润提高，也是在为她创造政绩。

沈华站起身来，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