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还钱给陆厂长

清晨的阳光，透着窗户洒落在小艾的脸上，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因为方卓躺在自己身边。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祁小艾却是失眠了。

她心里有些矛盾，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除了方卓的出身之外，小艾也知道，未来家中若是好转，那两人之间的层次相差会极大。

一个农村的穷小伙，就算是穷尽一生，还是难以追平两人之间的差距。

坐起身来，穿好了衣服，方卓已经到村民那儿去收青菜和山货了。锅里煮着稀粥，橱柜里还放着咸菜。

方卓留下了一个纸条，祁小艾看着那纸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我先去镇上了，你喝完粥，去王婶家帮忙，她家要磨米粉做粿，早上和我说了。”

祁小艾将纸条揣进兜里，开始忙碌了起来。

……

镇上，棉纺厂内，陆厂长的办公室。

方卓将手里的毛票凑的一百块钱恭敬的递了过去。

“陆厂长，这是借你的钱，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方卓道谢道。

陆厂长看着手里的钱，知道这年轻人不容易，但却是在规定时间里，将钱还了回来。

“方卓啊，你的那些法子，大部分都有用，我们棉纺厂现在也开始做市场调查了，根据市场的需要，来制定生产的品类，你还真别说，库存压力少了许多。”

方卓笑了笑，在他看来，棉纺厂的危机还远远没有过去。乡镇企业，是有集体性的。

现在市面上的竞争对手还是比较少，棉纺厂有原材料的渠道优势，只要稍微改变一下模式，效果当然显著，至少，棉纺厂在这几年的竞争力还是有的。

但到90年以后，各行各业萌发形成趋势，乡镇企业的成本优势就不在了。

“陆厂长，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方卓也不多说什么，改革开放的春风，刺激经济，但必然会有一大批老企业倒在历史的浪潮之中。

“等等，别这么着急就走啊，我和厂里的几位领导商议了一下，决定外聘你为我们市场部的副经理，一个月的工资三十块，你觉得怎么样？”

三十块钱，是陆厂长能够争取到的最高工资了。集体企业工资都是分档位的，工龄，职位，还有工种不同，都将综合影响工资水平。

工人，也被誉为铁饭碗，但这个铁饭碗，注定要在即将到来的浪潮中被砸的粉碎。

方卓摆了摆手说道：“多谢陆厂长的好意，我在厂里不方便，家里还种着田，实在是没有办法来搞这些。”

陆厂长没想到方卓会拒绝，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你虽然是个农村娃，但是你的本事我们都看到了。这次也是我强烈建议，厂里的领导才同意的。”

方卓笑了笑：“陆厂长，虽然厂里的危机现在已经度过去了。但还是不可以松懈，政策已经逐步放开，国内可能会有一大批人涌入各个行业。”

方卓的话没有说的太满，陆厂长是一个聪明人，他当然听得出来方卓话里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方卓，你是不是不看好我们厂。”

“没有没有！”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愿意进我们的厂子？我们可是乡镇企业，对于工人来说是铁饭碗，干一辈子都可以的。”陆厂长十分认真的说道。

方卓却是没有正面回答陆厂长的问题，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正是因为是铁饭碗，即便是厂里有了亏损，也不影响这些工人的工资。

在这个地方呆着的人，没有危机感，这也是造成90年代下岗潮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陆厂长，虽然成为厂里的工人，生活会比较安逸，收入也有保障。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的，应该去社会上拼一把。安逸的生活不太适合我。”

陆厂长见方卓拒绝，只好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方卓，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小婉走了进来，见方卓也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方卓，你怎么也来了？”

方卓挠了挠头：“我过来还钱的。”

“正好，你等我一下，我和我爸说点事，到时候我来找你。”

方卓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在外面等你吧！”

方卓说完便出了办公室的门，顺手将门给带上。约摸十几分钟后。门被打开，陆小婉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见陆小婉出来了，坐在走廊凳子上的方卓连忙站起身来。

陆小婉走上前来，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悦：“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放弃进入棉纺厂的机会，市场部又不用在棉纺厂坐班？而且我们厂里是包吃包住的，可以给你减少多少负担？”

“人各有志，我知道小婉同志是为了我好。但我真没有兴趣去做市场部的副经理。”

陆小婉白了方卓一眼：“行吧，我看你对市场感觉这么敏锐，是一个好苗子。棉纺厂破格招收你，原本是我提议的。但你这家伙，丝毫不领情。”

“其实在村里收收土货，种种菜也能赚到钱。”

“好啦好啦，既然你不愿意来就算了。走吧，跟我出去，我请你吃个饭。库存问题，大大的缓解。组织上给厂里每个人都发了奖金，我这个市场部的经理也有个200来块钱。这都是托你的福，所以能否赏光吃个便饭？”

“陆经理请吃饭，那可是我的荣幸啊。”方卓笑着说道。

“好，那去招待所的国营饭店，我订包间。我还想听听你对棉纺厂未来，有什么想法呢！这顿饭可不白吃哦，以后如果我遇到什么难题来请教你的时候，你可不能推脱不见。”

“绝对不会！”方卓连忙说道。

两人出了棉纺厂，来到了镇上的国营饭店。上午时方卓还到这里来送菜，没想到中午就被陆小婉带了回来，在这里消费了。

老远的地方，陈红就看到了方卓，跟着陆小婉进入那饭店内。她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此时会计刚打了一壶开水，从远处走了过来。

“陈部长，我看到方卓和那个陆厂长的女儿进包间去了。这个方卓，隔三差五来给我们送菜，没想到关系后台这么硬？”

“会计，你不要乱说，人家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会计笑了笑说道：“这家伙可不老实，别看年纪轻轻的，做事老练着呢。就拿今天来说，有好几种菜，价格都不一样，只要上了秤，我还在算账，他就把总额给讲出来了。这家伙的脑子可真是聪明，只是可惜呀，没读多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