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税款

“衣服。”

小可手捧着一套衣服，迈步进入了破庙。

原本从外面看这里，就已经觉得这里是破败不堪，等到进入破庙之后，萧凌几个才真正的看到什么叫作穷苦。

破庙里面除了一尊只剩下一半儿的佛像，旁边堆着的全都是杂草，在正中央的篝火旁有一个木头架子，架子上面摆着锅和几个破了的水壶。

不必想也知道，那些杂草就是他们所谓的床榻，而这个篝火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如此惨状，就连受过苦的小可都皱了皱眉头。

“一切都过去了。”

萧凌轻轻地牵起小可的手，柔声安慰了一句。

小可摇晃脑袋：“跟我当年住的地方差不多，只是有人陪伴的话或许会更苦一点，当初我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身旁也没有别人，也不会觉得如何。”

“……”

听到这些话，萧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多做回应。

名叫初夏的少女，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家里来了这么多人，显得十分拘谨，又碍于身上的衣裳，并不怎么……并不算是衣裳吧，所以双手一直挡在胸前，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老先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多说什么。

“裴行虎，你去买几匹好布过来，顺便做两套衣服！”

“公子，这里……”

裴行虎面露犹豫，摇头想要拒绝。

如今出来一个陌生的城市，他是不敢贸然离开萧凌，若是萧凌在，他离开的时候出了事，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魔障。

“去吧，没事的。”

萧凌摇了摇手，随后叹了一口气：“老先生，这一年的税款我就帮你交了吧，明年该如何的话……还得看你自己。”

“不用了。”

老先生笑了笑，显得十分坦然：“一年复一年，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百姓，大家都是这样过日子的，时间久了也就好了，公子也不必费心了，就这么着吧。”

这世间最难以令人接受的话语，并不是情人之间的撕心裂肺，而是坦然面对死亡的平静，就像老先生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好像他并不是要去赴死，而是去一个更好的世界生存。

当然，对于他们现在的生活而言，死亡确实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但话又说回来，能活下来，谁又想要去死？

萧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摇头感慨：“天底下的百姓都是这样，若是能够选择的话，我更希望你们能去江南一带，那里有一座城池是很好的。”

他低声呢喃的声音，并没有隐瞒老先生的回应。

老先生只是默默的坐在角落里，用不知名的树枝，丢在水中煮沸。

等到水已经变了一个颜色，老先生把那些汁水倒出来递给萧凌：“这是一些草药的树枝，喝起来也有茶叶的味道，公子就尝尝吧，家里也没有其他能够招待的东西。”

“……”

萧凌端起茶杯，正打算喝一口，想了一想还是将茶杯放下。

哐当。

小小的破庙里刚刚安静的片刻，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随着巨响传入屋内，破庙门口的那枯朽木门也跟着碎裂。

萧凌回头错愕的看向门口，门外出现了一名青年男子。

锦衣华服，面容猥琐，唯一能看得过去的就是他身后的那两名下人，长得还算正派。

老话说相由心生，这男子也跟他的长相一样，一进门眼睛便落在了初夏的身上。

“沈老头儿！今天的税款该交了吧。”

青年男子来到破庙之中，并没有管坐在篝火旁的萧凌三人，一把揪起了老头，用力摇晃了一下对方：“我看到你今天好像出门了，你知不知道这修路花费了我们家多少钱？这路也都是要收钱的，今天不知道你走了多少步，就按二百步来算吧，二百个铜板！”

说完话，他伸手在老头的面前做出讨要的动作。

沈老头没有理会他，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

“沈道初，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今天的心情还算很好，我不想直接对你动刀子。”

一看他不理会自己，青年男子也来了脾气，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顶在老者的心口位置。

“你们不要碰我爷爷，我跟你们走！”

正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初夏站了出来，他咬牙看着青年男子：“你不就是馋我的身子吗？只要你们能够放过我爷爷，给我爷爷五百两银子，我就跟你们走！”

“五百两？你也能值五百两银子？他还差不多！”

听到初夏的话，青年男子放声大笑，抬手直接指向小可。

叮当。

话音刚刚落下，青年男子耳边听到清脆的响声，低头一看，一根手指掉落在茶碗之中。

紧跟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传入心口，他抱着手臂开始哀嚎。

只是眨眼之间，云飞凡已经拔刀切掉了他的手指。

“公子，我实在忍不了了！”

云飞凡咬牙切齿的看着青年男子，回头向萧凌认错。

萧凌却摆了摆手：“这是你动作比我快，要是我出手的话，掉了的就是他的脑袋！”

哗啦啦。

青年男子带来的三名小喽啰，直接围在萧林身旁。

其中一人满眼惊恐的喊道：“你是什么人，你敢对我们公子动手？你不知道我们公子是半坡城最厉害的钱公子吗？”

“不知道。”

萧凌茫然地摇了摇脑袋，随后指向沈道初：“他今年的所有税款我帮他交了。”

“你算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帮他交税款，咱们这里有规定，其他人不能给别人交税款。”

“他是她的相公，为什么不能！？”

耳听小喽啰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小可站起身来，左手指着萧凌，右手指着初夏：“她相公这么多年都在外面游历，好不容易回来了，看到你们这群混账在欺负他的娘子，今天切掉他的手指，就是给他一个教训，要是他还敢再来找事，就要切掉他的脑袋！”

说着话，小可回头疯狂的给萧凌使眼色，随后又朝着初夏招手。

初夏早已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小可也是没了办法，三两步走到她身旁，将她推到萧凌的怀中：“看到了没！？人家成双成对的，凭什么不能帮忙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