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告别

“准备迎敌！”

武帝大手一挥，随手拔出一名士兵的腰刀，举着长刀说道：“古往今来，还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人，今日若是让你萧凌离开了皇城，普天之下再也没人相信……”

“够了！”

还未等武帝把话说完，李贺忽然怒吼一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武帝眼中尽是惊愕。

一瞬间，各种念头穿过他的脑海。

他仿佛看到了李贺和萧凌在密谋时的样子。

“分明就是你做错了，就算你是一国之君，你凭什么让萧凌来承担错误？分明就是朝中有人刻意针对萧凌，为什么你不愿意立案彻查？”

紧跟着，李贺抬手指向武帝，眼中尽是决然：“就算我丢了太子之位，这一次我也要站在萧凌这一边，他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无非就是让人调查刺杀他的人是谁？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连他的父亲都受到了刺杀，换作天下任何一个人，都会与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父皇！”

突然，李贺一撩裙摆，直接跪在他面前，高声喊道：“还请父皇醒悟，不要再执迷不悟！就算幕后黑手是那些国公之子，也不该寒了天下人的心！”

话音落下，城楼上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向武帝。

萧凌则是眯起双眸，轻轻拉动缰绳，示意士兵分开，露出后方的百姓。

在这里耗费了一两个时辰，老早的就有百姓躲在后面看戏。

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一次大义灭亲，指正皇上的做法不对。

就连萧凌也没想到，李贺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的本意就是，借着这次机会为父亲报仇，为天下人最后谋利，然后远远的离开皇城，前往边疆。

而李贺这一跪，可以说是把武帝的民心全都给跪散了！

“好！”

沉默中，一名百姓忽然拍手叫好：“太子殿下果然体恤百姓！皇上确实做得太过分了，这分明就是人之常情，我也站在世子殿下这边！”

闻听此言，萧凌一脸错愕。

这可不是他派去的人，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人是谁。

下一刻，百姓中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我也力挺世子殿下，当初瘟疫的时候，要不是世子殿下出面解决，我老早的就病死了！”

“我选择太子，太子说的对！皇上天天都不想正事儿，我们都是住在京城里的人，每天听到的不是各地的好消息，只有皇朝之中的权力争斗。”

“那些高官显宦就知道用权力来欺压百姓，根本没想过百姓的死活！弄死他们是很对的！”

紧跟着，百姓们高声呼喊，甚至有人想要穿过萧凌的士兵，直接冲进皇城。

“拦住他们。” 

眼看着情况不受控制，萧凌果断下令。 

士兵们也快速形成一个防护栏，将百姓挡在后方。

城楼上。

武帝举着刀，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算来算去，居然算漏了李贺早已成为了萧凌的帮手。

“你可是朕的儿子，你可是天下的太子，你居然……”

“你确实做的不对！”

武帝结结巴巴的说着，话都还没说完，被李贺一句话给怼回来。

父子二人目光相撞，眼神之中夹杂着各自的内心情绪。

李贺也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场面，无论是正儿八经的继承大统，还是通过其他的方法让父皇退位，他都已经做过心理准备。

唯独是没有想过，所有的一切居然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之内发生。

而逼父皇退位的人，不光是自己，还有围在城楼下的那些百姓。

“……”

武帝举着刀的右手落下，又再次举起来，接连重复了几次，他回头看向了周围的士兵，每一名士兵的脸上都写着默认，甚至有些士兵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选择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民心已经散了，连这些士兵都已经选择了李贺。

武帝常年身居高位，自然看得出来他们心中所想。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忽然挥了挥手：“朕……不管了。”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十分疲惫，仿佛一瞬间就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步三晃的朝着楼下走去。

“跟上皇上！”

李贺推了把身旁的士兵，士兵心领神会的离开。

接着，他对着城楼下高声呼喊：“世子萧凌！你再给本宫半个时辰，本宫一定还天下一个清白！”

萧凌昂头看着城楼，默默的点头，并没有回应。

……

魏国公府。

十几名士兵挤在书房，默默的望着宋南。

为首的人并不是士兵，而是大理寺少卿戴宁。

“所以现在皇上需要一个替罪羊？”

宋南将手里的书丢到一旁，昂头看着戴宁：“萧凌最后还是胜了吗？”

戴宁并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道：“太子殿下请您升天！”

“是在这里，还是要去城楼下？”

宋南冷哼一声，眼中尽是轻蔑：“我可是魏国公府的世子，就这样被抛弃了吗？太子殿下如此，不会让老一辈的人寒心吗？”

“在哪里升天不重要，重要的是半个时辰之内，下官需要将你的尸体带走！”

戴宁朝着士兵使了个眼色，等到士兵关上书房的门，接着说道：“殿下想要给你一个体面，如果你自己不愿意体面的话，我就来帮你体面！”

眼看着绝无生机，宋南心中涌现出一股恐惧，可很快这股恐惧又被冲散。

大家大户出来的人，对生死早就已经看淡，都是看着光鲜亮丽，每天都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生活。

“我可是魏国公世子！我需要你们吗？”

宋南嘴里喃喃自语，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了一把匕首，举着匕首轻声说道：“告诉萧凌，告诉太子，这场游戏他们并没有胜，只是他们遇上了一个好时候而已。”

戴宁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点头。

同样的事情，也在韩国公府发生。

不同的是，前来带走何无庸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废话，能够动手绝不动口。

短短半个时辰，几具尸体被拖在皇城之下。

每一个曾经和萧凌有仇的人，每一个曾经欺压过百姓的人，每一个身居高位从不为百姓谋利的人，每一个可能刺杀过萧凌的人，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

可萧凌看到这一幕幕，心里没有半分的畅快，只有浓郁的压抑。

“报仇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萧凌微微皱眉，随后丢下自己的长刀，高声喊道：“太子殿下立下军令状，不会追究你们所有人的责任！我萧凌也甘愿跟随大理寺进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