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并非好事

“没想到，陛下竟然也有这样的过往！”

白朝阳听到陆宰的讲述，感觉十分有趣。

尽管他当时也算是朝廷官员，不过翰林院那样的养老衙门，且当时官职嗐不具备上朝资格的白朝阳。

也的确没有机会和渠道，了解到王林抵达京城后，到底都做了怎样的壮举！

“是啊！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与陛下相处，其实心中都是有些害怕的。”

陆宰有些感慨的说道：“他太有才能了！明明官职当时还不如我，但凭借他的能力，可以破获一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大案子！

并且借助这份功劳作为跳板，与乾元帝接触，说一句步步高升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当时的大乾，确实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乾元帝又宁愿听信那些奸臣的谗言也不愿意相信陛下，前朝可能根本不会覆灭！”

说起这个话题。

陆宰私底下不止一次的复盘过。

如果王林不是被逼到绝境，如果不是陛下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大乾的下场或许真的会有所不同。

白朝阳闻言，心中却满是不赞同。

“陛下有如此深谋大略，又怎么可能甘居人下呢？”

“可……没有条件，就算是陛下有想法，也没有实施的条件吧。”

陆宰反驳道。

说句心里话，当时被迫拉着一起造反的陆宰，心中其实也是为自己的前程捏了一把汗的！

带着家里人，堵上了自己的前程，只为了赌王林能够带他们走出困境！

这是多大的心？

冒多大的险？

没有体会过当时处境，没有经历过那段时间，不理解他煎熬的白朝阳是无法理解的！

或许在如今这些渐渐被陛下提拔起来的朝臣眼中。

他陆宰就算是跟着陛下一起冒险，并且顺利创建了华国后。

得到的好处其实也不值一提。

其他人努努力也能做到，根本没有必要冒险。

但陆宰心中却很清楚，这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他愿意赌上一切，所以当华国建立后，他彻底成为了陛下的心腹！

为什么当初礼部尚书人选推荐的时候，别人提出的建议，陛下都没有采纳，最终却采纳了他推荐的人选？

不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分吗？

“陛下的事暂且不提，说说你今日说的事情吧。如今你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你觉得你提出的建议，可行吗？”

陆宰话锋一转。

这也是他今日邀请白朝阳来状元楼的主要目的。

白朝阳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陆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并不觉得我的说法有错。”

“这……你……”

这下轮到陆宰傻眼了。

怎么和他想象中的情况不一样呢？

白朝阳认真的看着陆宰：“陆兄，你觉得，科举是每一个人都能走的路吗？”

“这……应该不是吧？”

陆宰没什么底气的说道。

“是啊！科举并不是没有门槛的。你我都算是从微末出身，通过科举取士，才当上官的。所以你应该比旁人更加清楚，想要参加科举，想要出人头地，有多难！”

白朝阳苦笑着说道：“我当初也算是孤注一掷，家族为了供养我读书，已经耗费了太多的银钱。

如果我失败了，不仅我爹娘会失望，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对我感到失望！

那种压力之下，无论做什么，只要能够成功，我都愿意去尝试。

但如今的学子，又有几人能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为什么白朝阳在面对不公平的待遇时，敢于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

明知道会得罪人，还是以无反顾的做了？

就是因为当时的他根本没有退路！

一旦白朝阳失败。

那么村里，族人们这么多年投资在他身上的银钱，将全部打水漂。

没有一点回报！

到时候，他就不再是备受睹目的全村骄傲！

而是全族的罪人了！

“如今的华国，与前朝已经大有不同，你也不能总是用过去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陆宰不认同地说道。

前朝的学子如果没有一点点人脉和背景，的确很难有出头之日。

尤其是在那些世家大族已经彻底掌握了科举这条晋升的渠道的情况下！

但如今情况不是已经不同了吗？

“我承认，陛下是真心为百姓考虑，为学子考虑的。但，陆兄，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陆宰茫然地问道。

“既然负责科举的，其实还是当初那一批人，你凭什么觉得，如今的科举和前朝的科举，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呢？”

白朝阳表情严肃的问道。

陆宰闻言，彻底傻眼。

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方向。

毕竟他是一个很专一的人，作为刑部尚书，负责断案的事宜。

自然也不会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其他问题上。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陆家目前没有需要参加科举来提高自己出身之人！

但是如今听到负责科举的白朝阳说出这种话，陆宰突然有种通体发寒的感觉。

是啊！

虽说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了。

但实际上，负责科举的依旧还是那批人。

那么，科举真的会有本质上的变化吗？

陛下有没有发现这种问题？

转念一想，陆宰突然又意识到白朝阳话语当中的漏洞。

“不，不对！”

“有什么不对？”

白朝阳反问。

“你的说法不对！”

陆宰严肃的说道：“你不过是以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点，想要把我的思想带偏罢了。”

白朝阳反驳道：“我可没有，陆兄可不要乱说。”

“怎么没有？负责科举考试的真的还是同一批人吗？当初，科举是掌握在世家官员的手中，而如今，礼部的官员有几个拥有世家的出身？”

陆宰严肃地说道：“而且，科举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陛下把关。陛下在建国后对于科举进行了不止一次调整，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我……”

白朝阳头一次发现。

原来陆宰不仅仅是在断案上，能如此用心认真。

面对其他事情的时候也是如此。

而且，他的观点的确很有说服力。

“朝阳，我知道你当初也是寒门出身，能改变阶级不容易。或许你也有带着家人一起发展，让族人也跟着你一起发达的心思。

但没有能力的人，就算是被强行推到高位，也只会被摔得更惨罢了。

强行提拔一个人，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都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