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变了

夜色点缀着初春的街道，一盏盏红色的灯笼照亮行色匆匆的路人。

状元楼二楼的雅间中。

白朝阳望着下面的行人，抿上一口茶，也不自觉陶醉在这种感觉当中。

对面的陆宰看着白朝阳的变化，也不由心生感慨。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白朝阳似乎已经变成了他所不认识的另一幅模样！

“朝阳，咱们有很久没有像是这样，好好地坐下一起聊天了吧？”

陆宰笑着问道。

“确实，自从我上任礼部尚书后，一直过于忙碌，还真没什么机会与陆兄再好好聚聚呢！”

白朝阳认真点头。

无论是看在当初陆宰对于他的帮助，还是两年共事多年的情分上。

面对陆宰的时候，白朝阳觉得自己是可以彻底放松身心，也觉得陆宰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陆宰笑着问道：“不知道朝阳最近在礼部，过得可还算是顺心？”

“哈哈，这个……还成。”

白朝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之前他在礼部衙门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蔡冒这个不安定因素。

加上周茹成也是个不争气的！

就算是有心想要拉拔他一番，让他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但周茹成自己不争气，白朝阳也没什么办法！

如今，蔡冒终于为他做出的事情付出了代价，礼部也终于成为了白朝阳可以彻底掌控的部门。

虽然耗费了很长时间，不过白朝阳对于自己的成果还算是满意。

说话的时候，也难免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陆宰无奈摇摇头：“朝阳，你觉得你能彻底掌控礼部，是你自己的功劳吗？”

白朝阳一愣。

“这……”

他倒是想说，这当然是他的功劳。

不过想到陆宰与陛下的特殊关系，到嘴边的话，也不敢真说出口了。

“自然也是有陛下的功劳。”

“你……变了许多啊！”

陆宰无奈的摇头。

他为什么要主动邀请白朝阳一起来喝酒？

当然不是为了叙叙旧，拉拉交情那么简单。

以他的身份，自然也不需要主动巴结讨好白朝阳。

就算白朝阳如今已经被提拔为了礼部尚书，且彻底掌控了整个礼部。

但在陆宰的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之所以叫他来，当然是看出了陛下今日对于白朝阳的不满，同时也想看看自己这位昔日的好友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为何会说出那番荒唐话？

“陆兄，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朝阳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什么叫做近朱者赤？

或许这就是！

白朝阳一直都在努力的改变周茹成，不过他的努力在面对周茹成那块朽木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效果。

反倒是因为受到了周茹成和礼部官员的一部分影响。

可能连白朝阳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现在说话做事，已经渐渐沾染上了礼部官员的风格。

“我是什么意思？朝阳，如果现在让你回到刑部，你还能坚持你过去的理念，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办案上吗？”

陆宰严肃的问道。

白朝阳下意识想要反驳。

他既然已经成为了礼部尚书，那自然也不可能再去刑部调查什么案件。

可这话，白朝阳并未说出口。

因为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确变化了。

想当初，他还没有加入礼部的时候，其实是想着这一辈子都留在刑部的。

办案，调查，还百姓公平！

这些都是他曾经坚持的理念，也是他喜爱的事情。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将这些过往的僵持都忘记了呢？

“陆兄，我……”

白朝阳想要解释。

想说自己并未变化！

可这话，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有些事，没有人提出来的时候，本人可能根本意识不到。

可一旦意识到，就会发现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离谱！

“我并无指摘你的意思。”

陆宰脸上的表情收敛，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白朝阳诧异，不解：“陆兄不会怪我吗？”

“我为何要怪你？”

陆宰奇怪的反问。

“我……明明我才加入礼部不久，却已经变成了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样子。刚刚如果不是陆兄有心提点，我都未曾发现自己的变化，当真可怕！”

白朝阳很是感慨的说道。

没发现的时候，他可以不承认。

但当发现之后，白朝阳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变化很大。

陌生的让他自己都害怕！

陆宰笑着说道：“环境会影响人，这很正常。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并不是一个喜欢案件的人，是因为当时我的老师……”

提起已故之人，陆宰的脸上，也难免露出些许悲伤。

不过这种情绪也仅是一闪而逝。

“因为心中敬仰老师，所以我才会励志加入刑部，想要当一个像是老师那样的人！”

陆宰继续说道。

白朝阳下意识点点头。

虽说那个时候，两人一起科举，且因为陆宰有冯旭这样的大儒、朝臣当老师的缘故。

他们两个人的处境，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

那时候的白朝阳，心中对于陆宰其实也是有些鄙夷和羡慕的。

但是对于陆宰的情绪，他倒也能理解。

如果换成是他，处于陆宰的地位，估计也会将自己的老师当成是神仙一般崇拜！

那可是跨越阶级的恩情！

仅仅是师徒关系，能做到这个份上。

无论当时的冯旭到底有什么龌龊的目的，但在不知情之前，白朝阳觉得自己绝对会将他奉若神明。

“那……你后来又是因何转变？我听说，你和当初那位冯大人闹翻……”

白朝阳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陆宰与冯旭的关系，本应该是再亲近不过。

为何，陆宰要背叛自己曾经的恩师呢？

“是因为当今陛下吧！”

陆宰想了想，一些快要被他遗忘的回忆，也渐渐浮现。

仔细想来，他和王林认识也不过几年。

当初更是刚刚认识王林不久而已，只是因为王林帮助过他的家人，这一份恩情，导致他们之间有了接触。

于是，才有了后续。

“那时候我虽然加入了刑部，不过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都不值一提。连一些简单的案子，其实都查不明白，按道理我是需要跟随那些有经验的同僚身边学习的。”

陆宰缓缓讲述。

白朝阳也屏息认真倾听。

他刚刚担任刑部侍郎的时候，陆宰也是这样带着他，一件件调查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案子。

没想到，当初陛下也是如此带着陆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