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哪个更重要

当庞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王林心中其实已经能猜到他想推荐的人选是谁了！

“周爱卿，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周茹成吧？”

“是的，陛下。”

庞惑认真点头，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推荐人选并不是看在人情或者面子上，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为王林着想。

他连忙解释道：“周茹成此人，虽然形式作风有些迂腐，在您的眼中可以说是相当蠢笨。但也正因为他这份迂腐，无论是负责监考还是出题，都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尤其要考核的还是准备到女子书院里担任女夫子的人，如果陛下将这份差事交给他来办，他竟然会严格遵守记下您制定的规则，不会有一点点放水。

而且，陛下难道忘记，往届科举一直都是礼部在负责吗？”

王林闻言一愣。

礼部，负责科举？

这种事情他当然记得很清楚。

只是现在并不是为了举办科举，仅仅是为了给女子书院选拔出几位合适的女夫子而已。

竟然连科举的那套办法都拿出来使用！

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不过仔细一想，这办法其实倒也合适。

能担任女子书院的夫子，那自然也应该具备参与科举的本事。

或者说，王林最初建立女子书院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培养出一批能参与科举的女子吗？

如果连夫子都不具备这种能力的话，培养出来的学生又能强到哪去？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朕还需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王林淡淡说道。

至于是考虑用这个办法，还是考虑要不要用周茹成这个人。

王林没说，但庞惑猜测，多半是后者。

……

冯墨在京城租用的小院中。

自从冯墨高中榜眼，在京城当官后，他家里人自然也跟着一起搬到了京城生活。

这当中就包含了冯墨的二妹，冯瑶。

只是因为之前，冯瑶为了当女官的事情，决定悔婚后。

冯家倒是爆发了不小的矛盾，冯父冯母根本无法理解冯瑶这样的选择。

嫁个好人家，做个官员家中的当家主母，轻轻松松过完一生，难道不好吗？

为何非得执着于当女官呢？

就连冯瑶的亲哥冯墨，其实也不能理解。

此时，冯瑶正在书房中练字。

于旁的女子不同，冯瑶不喜欢女红，也不喜欢看什么话本子。

她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和练字，并且写了一首好字。

虽然是簪花小楷，却也独具韵味。

“瑶儿，你现在有空吗？哥哥想和你聊聊。”

冯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冯瑶小心翼翼放下笔，看着桌上刚刚完成的一幅字，叹息一声：“哥，你进来吧。”

冯墨应声进入房间，看到满脸愁苦的冯瑶，心中多少也有些疼惜。

这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

哪怕现在做出的事情，让家里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但心中还是有些心疼这个妹妹的。

“瑶儿，哥这次来是想和你聊聊，看看你的想法。”

冯墨认真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文阳与你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哪怕你拒绝了他，但他已经和家里人说过许多次，这辈子非你不娶。

难道你想看着他一辈子孤寡吗？”

“哥，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想耽误他。文阳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他对我很好，但我有心中的梦想！

以前没有机会的情况下，嫁给文阳的确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陛下如此开明，愿意给我等女子一次机会，让我等女子也能实现人生的价值。

如果是你，哥，你愿意把到手的机会随意的放弃吗？”

冯瑶认真的问道。

生活在这个年代，女子天生就受到诸多的束缚。

别说是参加科举，考试当官。

像是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子，想要出个门都相当困难。

一些思想比较迂腐的家庭中，女子在出嫁前恐怕连大门都没有出过。

一辈子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冯瑶是幸运的，她的父母相对于很多人而言，已经算是比较开明。

知道女儿不喜欢女红，喜欢读书。

从来没有限制过她这方面，冯墨的书房，她能随意出入。

冯墨能考上榜眼，学识自然不用多说，但跟随冯墨一起读书，且比冯墨更加用工的冯瑶，在这方面的学识也不遑多让。

只可惜没有女子参加科举的先例，否则……

“你的想法我大概已经了解了。不过，瑶儿，没有人规定，想要当女官就不能嫁人啊！”

冯墨严肃地说道。

冯瑶：“啊？”

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特别生动。

“我是说，你和文阳之间也是有感情的，对吧？”

冯墨问道。

冯瑶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陛下要求担任女官的女子，不得嫁人，不得婚配，那哥也赞同你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不嫁人的想法。

但是现在并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和律法存在，你拒绝文阳，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冯墨说完，盯着冯瑶，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冯瑶沉默良久。

这番话着实有些打乱了她的思绪。

女子成婚和女子当官，并不冲突？

真的不冲突吗？

“虽然哥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哥你有没有想过，女子一旦成婚后，肯定是要生儿育女的。在这个过程中还能否胜任女官的职责？”

冯瑶缓缓开口。

不得不说，她还真想过这个问题！

而且，想得很深！

如果只是日常每月的月事，就算行动可能不方便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工作的能力。

花销大一些，多准备一些月事袋，应该也能解决问题。

但生孩子呢？

这个年代讲究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成婚，生子，那都是固定流程。

甚至如果成婚两三年还毫无所出，那是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质疑有问题的！

冯墨闻言，也沉默了。

他之前的确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他不是女子也不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女子的难处。

片刻后，冯墨试探着说道：“不过如今陛下还没有说明女子要如何才能当官，不是吗？如果这件事是在十年八年以后才能顺利实行，难道你就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我……”

冯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没考虑过那么远的问题。

或者说，她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

嫁人，和梦想，到底哪个更重要？

冯瑶也不清楚。

“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想不清楚，哥有个建议，你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去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