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观念冲突

“你说什么？郑章，他……死了？”

消息传入皇宫的时候。

王林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深深震撼到了。

他其实想到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郑章竟然会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直接求死。

“是的，陛下，郑大人在自家房梁上吊死了。”

展武点头。

说实话，当时看到那一幕，他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同时心中冒出一个大大的疑问，至于吗？

直到现在，展武都没有搞明白郑章这么做的行为逻辑。

他想不通啊！

“这个郑章，还真是……”

王林苦笑，摇头。

别人或许会不明白，郑章为何会做出这么冲动的行为。

就算要被陛下责罚，就算是最糟糕的情况，全家流放。

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何况，陛下还没有说出对于郑章的惩罚，后果也不一定有那么严重才对。

为何会如此冲动呢？

只能说，他们都不了解郑章这个人！

“陛下，郑大人的嫡子，正在为郑大人张罗后事，同时也想见陛下一面，替郑大人告罪。”

展武继续兢兢业业的汇报情况。

一家之主突然意外死亡，让整个郑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郑章的长子郑武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胖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麻爪。

只能在庞惑的建议下，通过展武的口述，传递一下意思。

就算郑章如今已经死了，但他没有完成自己的差事，也没有安排好身后事。

就这么突如其来，意外死去。

本身也是一种罪过。

王林突然问道：“已经能够确定，郑章是自杀吗？”

“这个……应该是吧？”

展武茫然的说道。

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

毕竟当时郑章的房间当中，只有他一具尸体孤零零的挂在房梁上。

且在郑章进入房间之前，曾经提前交代过府中的下人，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这难道不是为了自杀，提前做准备吗？

“让刑部衙门去调查一番吧。”

王林摇摇头。

无论郑章是不是自杀，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多少还是得给他一点体面的。

展武不懂，茫然的问：“陛下是怀疑，此事另有隐情？”

“不，你去问庞惑吧。他如果愿意的话，会说得更清楚一点。”

王林现在着实没心情与展武解释，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只能将这份差事推脱给庞惑。

反正展武和庞惑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不错，都是从同一个地方走出来的人，应该会愿意帮展武解惑吧？

再不济，让展武去找钱墨。

那个黑货也精明得很，应该能盘清楚其中的逻辑，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展武是否能弄明白王林的目的，能顺利按照他的预想方向执行。

目前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有人却先一步忍不住了！

与以往不同。

今日，陆宰来到御书房的时候，那态度堪称强硬，脸色也黑如锅底。

哪怕是看向自己曾经的好友，结拜的兄弟。

现在的陆宰心中也只剩下愤怒，以及质疑。

“陛下，郑章郑大人的尸体，臣已经安排仵作检查过好几遍。仵作也已经说了，郑大人就是死于自缢，这件事有什么好调查的？”

陆宰很气愤。

他和王林曾经都出身于刑部，且陆宰很多调查手法，还是跟随当初的王林学习的。

曾几何时，陆宰一直觉得王林在办案方面，是认真的。

在他的手中，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一桩冤假错案！

会让那些可怜的死者沉冤得雪。

哪怕会因此得罪许多人，但王林就是这么固执且坚定的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呢？

王林听到陆宰的质问，先是一愣。

没想到很多人，甚至是武将都能想明白的问题，陆宰竟然在这种事情上钻进了牛角尖？

这……不合理啊！

转念一想，王林又有些理解了。

陆宰是个什么样的人？

聪明，有头脑，有能力，且学习能力不俗。

无论是在刑部负责调查各种案件，还是编纂华国律法，亦或是让他去其他部门处理朝政。

以陆宰的能力，他都能做得好。

但与此同时，陆宰其实也存在一个致命弱点，他这个人，比较轴！

通俗的说法，叫做认死理。

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很难通过外力更改。

“宏图兄，你真的觉得，朕变了吗？”

王林反问。

“陛下可不就是变了！”

陆宰坚定的说道。

曾经的陛下绝对不会如此武断，在没有亲眼所见的情况下，就直接判断案子的经过。

他一定会刨根究底，找出真相。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

王林瞥了陆宰一眼：“那朕就是变了吧。”

陆宰：“啊？”

他还以为，陛下会为自己辩解一番，或者证明一下之类的。

结果这么突如其来的承认，让陆宰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宏图兄，你觉得朕变了，是因为朕如今所处的身份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

王林耐心的解释道。

“臣知道，陛下如今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可……”

陆宰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难道说，身份、地位这些外在的因素，真的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性格吗？

他心中其实是不太愿意相信的。

一个人如果能够轻而易举被改变，那他们之前的坚持和改变，又有什么意义？

华国的发展，会不会因为王林性格发生了改变，而逐渐走向大乾的老路？

“宏图兄，你要清楚，朕作为一个皇帝，需要先考虑国家的安定，然后才是事实的真相。”

王林耐心说：“就像你能看出来，郑章的死是自缢，难道其他人看不出来吗？”

陆宰：“既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陛下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是为了给郑章一个体面。”

王林耐心的解释：“你以为，郑章为何要自缢？”

陆宰低头沉思了片刻，严肃的说道：“因为他做的事已经暴露，而且知道自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你这不是看的挺清楚的吗？”

王林无奈。

他就知道，以陆宰的脑子，肯定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只是……

陆宰蹙眉：“可郑章的确做了错事，难道他的错就不应该受到天下人的谴责吗？”

帮忙隐瞒什么的，陆宰着实无法认同！

犯了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这不是常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