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心路历程

程老将军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正因为他其实很聪明，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对朝堂的局势，都心中明镜一般，清楚得很。

所以才更加清楚，大乾早就没有机会了！

皇室若是能出现一个有才能，愿意隐忍，有城府的明君。

或许还能在世家的包围中挣扎一下。

可惜，皇室宗亲早就已经被世家腐蚀。

除了赵元那个被刻意培养成草包一般的皇帝外。

皇室宗亲也都是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让他们担任什么重要的职务，保准会把事情搞砸。

程老将军中年的时期，那时候，赵元的祖父继位。

那位皇帝是个耳根子软的，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说武将手握重兵，是不稳定因素，需要派遣监军盯着，以确保武将不会谋逆。

他就信了！

不仅信了，而且为了确保派去的监军不会叛变。

当初派遣的可都是皇室宗亲。

但那帮皇室宗亲哪里会什么带兵打仗啊！

他们去了战场，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让大量的士兵保护自身的安全。

另外就是要求负责带兵的将军把军中所有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包括他们抓来的俘虏当中模样还算周正的女子都呈给他们。

总体而言，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

来劲了，说不定还要指挥指挥战局。

这就导致程老将军中年时期唯一的一场败仗出现。

因为这场战斗的失败，也让程老将军的名声受损，虽不至于一蹶不振，但也很长时间没缓过来。

等到了赵元他爹，也就是先皇时期。

那就是一个沉迷于女色，不理朝政的瞎子！

对于他们这些真正忠诚于大乾朝廷的武将，以及那些有着忠心的文官，他看都不看一眼。

反倒是对于主动献上家中的美人儿，愿意把自家姑娘送入后宫的官员。

纷纷得到了提拔。

这其中大量都是世家子弟。

程老将军当时年纪也不小了，加之战功赫赫，又是三朝老臣，在皇帝面前多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为了规劝先皇，程老将军也曾经亲自入宫去与先皇谈心。

但先皇三句话不离女人，甚至还询问程老将军家中可否有适龄女子？

说看在程老将军为国奉献的份上，若是愿意将家中的小孙女主动献上。

或许可以考虑让他孙女当个贵妃娘娘，也算是荣宠一时。

程老将军当然不愿意自家孙女被推入火坑！

开玩笑，我当你是皇帝，是晚辈，替你着想。

你一把年纪了还想要惦记我那如花似玉的黄花大孙女！

做梦呢！

两人也算是不欢而散。

甚至因为那一次不太愉快的接触，先皇甚至恨不得直接罢黜程老将军的官职，把他撵走。

但程老将军在军中的地位确实很高。

年轻一辈的将领，大多都是认程老将军这位当师傅的。

就算不是徒弟，那对于程老将军的尊重，也远超于其他文臣。

加之程老将军当时已经是三朝元老，地位崇高，又没有做什么错事。

不过就是拒绝了把自家孙女送入宫中，给皇帝当妃子的要求。

这能算是错吗？

所以，先皇的想法最终也没有完成。

却也因为程老将军的缘故，导致武将的地位进一步遭到了打压。

程老将军知道这事儿后，直接被气病了。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其他的同僚受了无妄之灾。

也恨自己没有本事规劝皇帝，觉得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大臣，却无法在关键时刻挽回皇帝的心。

心灰意冷之下，就想要告老还乡。

不想理会朝堂上的纷纷扰扰，想要回到家乡，安静的度过余生。

没有荣华富贵，也没什么。

至少他也曾经拥有过！

结果呢？

先皇担心程老将军在军中的声望太高，甚至要高过他这个皇帝，高过所有的武将。

同意了让老将军辞去所有的职务，却不愿意让程老将军回到自己的家乡。

被迫留在京城的程老将军，失去了职务，倒也无人敢惹。

但他这些年看到先皇驾崩，看到赵元登基。

也看到了赵元比先皇更加的荒唐，更加无能的表现。

看得多了，程老将军也终于悟了！

赵家的天下，大乾的气数，或许早就已经尽了。

继续坚持固有的信念，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不过是让百姓继续受苦，更多怀才之人却只能将满腔报复死死的藏在心里，完全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去欣赏他们的才能！

上位者脑袋里想的全都是如何享乐，而不是如何治国？

“老夫其实也想过，若是那些世家想要站出来，改天换日，老夫要不要支持他们。”

程老将军突然叹息一声。

王林的呼吸一紧。

若是程老将军的心中也偏向那些世家，偏向王渠，那他……

“不过后来，老夫想明白了。赵家的皇帝之所以一代不如一代，还不是那些所谓大儒的教导？

大儒从何而来？还不是出自于世家！”

程老将军说起这事儿，就有些生气：“他们连皇帝都能养成只知道好吃懒做，不利朝政的废物。

培养自家子弟，又能强到哪去？骨子里不过都是一群贪图享乐的混账东西罢了！”

王林：“……”

这就是程老将军单方面的偏见了！

世家之所以能够将皇帝培养成草包的样子，是因为只有草包皇帝，才好拿捏啊！

至于他们自家的子弟，可都是需要经过各种各样的培养和训练。

不说饱读诗书，大部分世家子弟也是需要读书明智的。

虽说科举的确存在很大的水分，但能够通过科举，考取功名，也证明世家子弟的确是有些真实水平在。

就算是世家内部竞争的科举，那也还有其他世家作为竞争者。

不够优秀的话，如何在这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呢？

至少能够顺利进入官场的世家官员，无论是权谋还是学问，其实本质上都不差。

只不过因为他们满肚子都是野心。

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满脑子都是如何为自家划拉更多的好处。

让自家人能掌握更大的权利而已！

也多亏程老将军不知道那些世家的真面目，否则他究竟会选择支持谁，王林还真不敢保证。

“老夫也想过，从那些武将当中挑选一人，手中掌握那么多兵，想直接推翻朝廷，也不难吧？”

程老将军有些气急败坏的骂道：“结果那群废物，他们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