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来了个大的

在说出冯家也有人会去经商的时候，陆宰的眼神中满是茫然。

像是冯家那样实力雄厚的世家，为什么也会去经商呢？

他不理解！

“宏图兄是不是觉得，冯家那样强大，竟然也会去经商？”

王林笑着问道。

明显是已经看穿了陆宰此时的思绪。

陆宰点点头，不解的看向王林：“志远，你知道原因吗？”

“算是知道吧。”

王林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让陆宰多接触接触现实。

读书，做个清流，大儒，这点倒是没错。

不过想要当大儒，也不能浮于表面，不看清事情的本质，超脱于所有的问题之上吧？

这样的人虽然能说出很多至理名言，但本质上就是泛泛之谈。

没有一句能说到重点！

就像是说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因为不了解，所以下意识觉得人人都当有肉吃。

陆宰既然想要当清流，想要为百姓做事，为皇帝做事。

至少要明白，该怎么做，为什么这么做吧！

“那你快与我说说。”

陆宰有些急切的拉住王林的衣角。

王林无奈点头：“宏图兄可还记得，当初你在京城毫无立脚之处，是冯尚书给你准备的屋舍，连下人也都是冯尚书帮忙安排？”

“我自然记得，不过这和咱们现在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陆宰不解。

“自然是有关的。宏图兄应当知晓，如今的百姓，日子并不好过。如果家中有田，生活无忧，又有几人愿意贱卖自身，给别人为奴为婢？”

王林耐心的解释。

陆宰沉默。

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他当然知晓。

但这也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改变的！

“当然，这些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贱卖自身，为奴为婢，是为了银钱！”

王林继续说。

陆宰：“！！！”

原来他们是为了钱吗？

这一点，倒是头一次听说。

“如果宏图兄愿意仔细和下人聊聊他们卖身的经历，就会知道，其中一部分人并非自愿。但大多数都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被家人或者自己贩卖，只求有条活路，有口饭吃。”

“这个我懂。”

陆宰深吸一口气。

虽说商贾之事，他不懂，但百姓的事，他还是了解一二的。

“不，你不懂。”

王林摇头：“你若是懂，就应该知道，想要养活这么多下人，是多大一笔开销。你府中下人每月的开销，应该不低吧？”

陆宰震惊。

他府中下人的开销到底有多少，他还真不知道。

毕竟这种事，怎么可能他这个官老爷亲自负责打理？

都是他夫人帮忙打理，他只需要将每月发放的俸禄，以及老家寄来的银钱全都交给夫人便可。

只是最近能到手的零花少了，才让陆宰意识到，家中的银钱不凑手。

“所以呢？这和我府中下人的开销，又有何关系？”

陆宰不解。

“宏图兄大可以想想看，你家中的下人才多少？而冯家，能把这些下人送与你，想必定然圈养着更多的下人，那又是一笔多么庞大的开销？

仅凭冯尚书以及冯家官员们的俸禄，真的能养得起吗？”

王林很有耐心。

尤其是面对陆宰的时候。

陆宰也的确把这番话听进去了，认真的想了许久。

终于点点头，叹息一声。

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没接触过这些，陆宰着实很难想象养活一大家子人竟然需要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仅凭当官是无法保证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就只能通过经商，赚钱，弥补？”

陆宰得出了一个他不太愿意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结论。

“最初的确可能是这样的。”

王林点头。

“什么意思？最初？”

陆宰茫然了。

这难道不是最终的结论吗？

王林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宏图兄觉得，大多数人为何想要当官？朝中大人们，为何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利？”

“自然是站在更高的位置，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陆宰说这话时，大义凛然。

这就是他心中最简单，也最真实的想法。

王林眼神复杂。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排斥陆宰，哪怕陆宰身上早就被打上了冯家人的标签。

也依旧愿意耗费时间栽培他，改变他想法的原因。

这个人本质上其实单纯的紧！

“宏图兄是这么想的，我自然是相信的。可其他人，就未必了！”

王林好笑的摇头：“为百姓做事，为天下做事。如果所有的官员当真是这么想的，又为何会有士农工商这样的阶级呢？

为百姓想，难道不应该将百姓放在第一位吗？不应该将农民放在第一位吗？”

一句话，让陆宰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是啊！

为何自古以来，士农工商的阶级从未变化过？

如果官员当真把百姓放在心中，为何农民的地位要排在官员之后呢？

为何不是农士工商？

“这，我，我也不知道。”

陆宰想不通。

他很茫然，也很无措。

有种自己学了十几年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骗局，一个陷阱的感觉。

“宏图兄也不用钻这种牛角尖。我告诉你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改变如今的格局，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自古至今皆是如此，单并不一定是对的！”

王林笑笑，看着陆宰：“你觉得呢？”

“我……”

陆宰说不出话来。

本来他只是想要王林帮他断一断他家中的官司。

看看到底是他错了，还是他大哥陆盛错了！

结果王林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让他三观颠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咱们再来说说这经商。”

王林也没有给陆宰更多思考的时间。

这个问题，他现在就算是能想明白，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多了说不定还会受刺激！

不如不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陆宰认清楚，什么才是现实！

“我可以负责任的和你说，咱们京城目前最赚钱的生意，就是朝中那些大人家中的产业！”

王林又一次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一次，陆宰倒是在冷静下来后，反驳道：“如今京城最赚钱的生意，难道不是万有商行吗？”

“呃……”

王林是真没想到，陆宰竟然能看穿这一点。

万有商行的经营模式，其实就是后世的超市。

只不过打通了物流运输工作后，加上有些王林提供的前世特殊的商品，才让万有商行发展壮大起来。

看似赚钱无比，但这钱，却也不是都落入王林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