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破碎的三观，报复

王林和陆宰二人在苏府的柴房，看到了被捆成个粽子一般的小厮。

此时小厮正在尝试着将身上的绳子磨断呢！

柴房的门突然推开，刺眼的光让他睁不开眼睛，表情有瞬间的茫然和怔愣。

等能看清楚来人后，瞬间脸色难看。

“小肆，看来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做的事情已经暴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不想受到严酷的刑罚，就乖乖交代吧。”

陆宰恶狠狠地说道。

亏他当初还以为小厮只是性格跳脱了一些，孩子心性。

没想到这个与自家小妹差不多年纪的人，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为了一点好处，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如此痛下杀手，着实该死。

“哼！和你们这些狗官，我没什么好说的！”

小肆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彻底放弃了，干脆坐在地上，摆烂的骂道。

“你……”

陆宰似乎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辱骂。

虽说他当官的时间不久，办理的案子，如今更是第二件。

但他自认也算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官，满心想的都是如何为了死去之人伸张正义，还死者一个公道。

怎么到了小肆的口中，就成狗官了？

“宏图兄，别激动，要不还是让我来问吧。”

王林看到陆宰气的想要大人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他这养气功夫，还需要再练练啊！

“好，你来。”

陆宰也知道，自己其实是有些上头。

不过他现在心中的火气的确有点难压，还是让情绪更加稳定的王林出手吧。

正好自己也能观摩学习一番。

“小肆，你承认苏员外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王林突然问道。

陆宰有些诧异，这种事难道还能有假？

之前老管家可是都亲口承认的。

“呸！救命恩人？就他苏国安也配！”

未曾想小肆直接怒骂。

看那模样，不仅没有丝毫恩情，反倒更像是有仇的样子。

“哦？苏员外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王林挑眉。

其实他早就好奇了，如果真的是一个救命恩人，就算小肆就是个没良心的，也不至于出手如此狠辣吧？

足足十七刀啊！

那得是多大的怨气？

“我不就是偷了他一点钱花花吗？他竟然打我！哼！当初非得把我拉到他府上，让我伺候他，结果拿他一点钱都不愿意。

这种人，还整日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真不要脸。你们这帮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小肆恶狠狠的骂道。

陆宰：“！！！”

这番话，着实是狠狠刺激到陆宰的三观。

让他无法理解，面前这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有如此破碎的三观？

“这么说，即使没有苏员外，你一个人其实也能生活下去喽？如果没猜错的话，苏员外将你带回府的时候，你已经快要饿死了。

而你跟随苏员外来到苏府，也不过才十三岁吧？”

王林继续询问，丝毫没有因为小肆刚刚那番炸裂的发言，而感觉到任何诧异的。

有些人的三观，与旁人不同。

也有些人，是天生的坏种。

当然，这也与一个人的成长环境，身边之人如何引导有关系。

各种原因，不一而足。

“我承认，当时我的确快要饿死了，他愿意给我一口吃的，让我活下去。我也的确很感激他。”

小肆深吸一口气。

似乎是说起了他曾经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

小肆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恨意：“我当初的确是感激过他的，也觉得他苏国安的确是个好人。

所以他说，要不要跟着他回家，以后有他一口吃的，就有我一口饭吃，我答应了。”

陆宰茫然的看着小肆。

这不是挺好的吗？

为什么后面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之后呢？他难道虐待你了？”

王林随意的问道。

“一开始也都好好的，苏国安在翰林院那些年，家中一直很平静，我也很喜欢当时的氛围。直到，他进入了户部……”

苏员外，也就是苏国安。

进入户部也就是最近这几个月的事儿。

原本家中的吃穿用度，一方面是依赖苏国安的俸禄。

另一方面，也有来自于苏家的支援。

毕竟一个七品官的俸禄，真的不算太多。

京城的开销大，大多数官员又都有家族背景，背井离乡来京城当官，家族既然有能力，当然要帮衬一把。

多给一些钱财，让他们能在京城过得更好。

自然也是许多世家关心自家子弟的一种方式。

这样两笔收入，对于苏国安这种没什么家人，家庭成员数量也相对较少的人家而言，足够他们过得十分舒服了。

可自从苏国安进入户部衙门后，开销明显增加。

一家三口的日子都开始节衣缩食，甚至有时候一两个星期都吃不上一顿肉。

小肆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嘴馋的厉害。

平日苏国安对他也算是宽和仁厚，给钱的时候也算大方。

他进入苏府之前，就是个手脚不算干净的孩子。

毕竟在外讨生活的孤儿，如果单凭要饭，是真的很容易饿死。

尤其是京城中，乞丐的数量其实不少。

那些年纪大的乞丐，还会欺负像是他这样的小孩子。

所以吃不饱饭的小肆决定偷，他从苏国安的库房里拿了二两银子。

小肆当时也有想法，觉得只不过是二两银子而已，他就去买点吃的。

吃的也是大家一起吃，问题不大。

没想到就因为这二两银子，苏国安大发雷霆，不仅痛骂了苏管家一通，还打了小肆。

那个时候的小肆委屈极了，但他也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没有发作。

直到那天晚上，有客人上门。

小肆送茶水的时候，意外偷听到苏国安与客人之间的谈话。

当时小肆也只是听了一耳朵，他们谈的是有关贪污、受贿的话题。

苏国安还提到，广平村，收税，银子，四年前，无所谓这些字眼。

而苏国安并不知道，小肆其实就是广平村的人。

他之所以会成为孤儿，就是因为当年旱灾，广平村的村民颗粒无收。

朝廷却还是征收了高昂的税，百姓根本拿不出来。

那些官兵就是想土匪一般闯入百姓家中，将他们家中本就不多的存粮抢走。

若是实在拿不出粮食，就把人带走去服徭役。

小肆的爹娘都被抓走了，后来听村里的长辈说，他爹活活累死，他娘……

想到自己的爹娘，再想到这件事可能与苏国安有关。

小肆决心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