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纸道人

感觉到危险的下一秒，我一个箭步往前。

一只手捉住已经如若纸片的郑凯旋，旋即转过身，提着他的脑袋，将他挡在自己身前。

“汀！”

本来迅猛袭来的锐利光泽在霎时间停住，硬生生定在了郑凯旋的身前毫厘之处。

“啪！啪！”

随即，一阵掌声突兀的在墓室中响起，本来向我袭来的刀光，被尽数收回。

我抬头往掌声传来之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出现在黑暗的角落中。

他身上白色的道袍，勉强挂在他瘦得过分的身上，满是脏污，甚至看起来破破烂烂。

我能隐隐看出道袍上有许多暗红色的纹路，看起来颇为诡异。

他臂弯放着一柄拂尘，拂尘手柄处，能看见些许已经干涸的血迹。

虽然没看见他刚才出手的方式，但刚才向我袭来的东西，大约和他这件道袍有关。

老道人抬起头，脸上的皮肤直接贴在骨头上，瘦到让人觉得好似一具骷髅，眼睛却炯炯有神，脸上挂着笑意。

“好，好，小小年纪，倒是学会些阴招，林老头把你教得够好啊！”

说话期间，他看我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孩，嘴里阴阳怪气，分外依旧傲慢。

我盯着他，“你是谁？你当真认识我爷爷？”

他咧开干瘪的嘴唇，露出里头已经发黑的牙，喉咙里挤出来的笑声，难听得像是几百年没上油的老木门。

“哈哈哈！认识！当然认识了。”

说着，他开始向我走来。

我手中死死攥着郑凯旋轻飘飘的脑袋，不敢放松警惕。

他越往前走，身上的血腥味就越重。

“不仅仅我知道他，他也认识本道，我们可是打过不少次交道的老友。在你出生时候，本道还去看过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不，不，或者说，龙虎道宗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士里头，根本就没人敢记不得本道。”

“本道在龙虎道宗的时间，可比他们现在的这个狗屁天师要久的多。咯咯咯咯……”

我思考起来。

爷爷从未和我说过这件事。

他虽然教我本事，和我讲过许多道理，却从未和我说过他在龙虎道宗到底认识哪些人。

也就是说，这老道人所说的话确实可能是真的。

他甚至有可能知道爷爷失踪的真相。

我提防着他，盯着他手上的一举一动，“你是龙虎道宗的人，那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你口中的九龙柱是什么？村子里那些失踪的人，还有这些……蛊巢，都是你做的？”

老道人听到问题，脸上神色未变，依然带着阴测测的笑意。

在我等了半晌之后，这才冷冷一哼。

“那么多想问的，那你可得付出点代价。”

说完，趁我还未动作，他手中拂尘一挥，衣袍上的几套暗色纹路，化作了锐利的寒光，向我袭来。

我手中木剑抬起，轻轻松松便挡下了这几道袭来的血气。

那暗红色的寒光被击落在地，化作了实体。

原来是几张浸满了血的符纸。

老道人冷冷的看着我，“代价就是，你的命！”

话音刚落，符纸便开始扭曲，不过片刻，就变成了与配角大小相当的几个人型。

但这些纸人倒是没有郑凯旋看起来如此栩栩如生，连张脸都没有，但行动起来极为敏捷。

几个纸人同时向我跃起。

我一只手用郑凯旋的残躯帮我挡住一击，扫一眼这些玩意儿，嘴角一勾，“老东西……”

而后手起刀落，剑锋如雨，在纸人触及到我之前就把纸人的胸口捅了个对穿。

“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我明显看见，在那纸人被破之时，老道人明显皱了皱眉头。

我自然乘胜追击，手中剑法不停，不过片刻便已经击败了大多纸人。

可谁知此时，那老道人手中拂尘再次一挥，纸人仿佛无穷无尽，再次借着符纸凭空生长出来。

“你就慢慢和这些东西玩吧，莫要再来耽误本道的大事。”

说完这句话，那老道人像是飘一样，忽的往后退了有十几米，脚下急切的开始往九龙柱走去。

我心中烦躁，这老道人明显是发现了正面打不过我，打算将我拦住。

可这些纸人虽说不堪一击，数量却又太多，杀也杀不完。

忽然，我感觉肩膀上的褡裢一沉。

人皮书从褡裢中自己落了出来，落在我的脚边，上面血红色的大字分外扎眼。

“若是九龙柱被他得到，一切就都晚了……我必须献祭纸道人的一缕元神给人皮书，否则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纸道人？元神？

这次人皮书来得倒是及时。

我立马明白，他说的纸道人大约就是刚才那个老道，至于他的一缕元神……

我看向了手中的配角，然后毫不犹豫的对人皮书喊道：“这笔买卖我做了！你要这残魂，直接拿去就是！”

在我答应的瞬间，人皮书无风自动，书页开始疯狂地翻动起来。

我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我手中将配角拽走。

配角就这样飘到了人皮书正上方的空中。

它本来就已经颇为瘦削的身体开始扭曲，被歪折，被撕碎。

虽说是纸人，但是在那些竹竿被折断之时，郑凯旋周身渗出了大片的血迹。

几乎是刹那间，血液横飞，连带着纸人被撕碎之后剩下的残渣，落入了人皮书翻动的书页中。

“啊！”

与此同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从不远处响起。

本来正欲往洞穴中走去的纸道人，忽然全身僵直。

他猛的扭过头，眼珠子像是要从干枯的眼眶中落出来一般，面露痛苦，脸上爬满了冷汗。

“你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周遭所有的纸人都停下了动作。

人皮书此时却还未合上书页，在吸收了郑凯旋之后，它的书页尽数变得血红，甚至好似完全不知足一般，飘了起来。

只见，人皮书对着纸道人大大翻开，远处的纸道人就好像刚才的郑凯旋一样，瞬间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抓住。

察觉到不妙，纸道人开始挣扎起来，再没了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手中拂尘乱舞。

可周遭的那些纸人却依旧不见动弹。

“居然是这邪物！”

纸道人在看清楚是人皮书之后，一声惊呼。

而后毫不犹豫的抬起手中拂尘，对着自己的一只手腕狠狠划下。

瞬间，他把自己的一只手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