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漏洞

陈煜点了点头，从管家手里接过纸张，随后认真的观察起来。

“这每张值班表上的字迹都是一样的，这证明值班表都是你写的，没有其他人动过是吧？”

管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陈煜的意思。

自己只要回答一个是，那么麻烦就立即上身。

但是之前他对陈煜夸过海口，说自己绝对不会说谎，免得引起警方的怀疑，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对，所有的值班表都是我安排的，没有其他人插手。”

“也就是说，谁会上天台打扫，你跟钟点工是最清楚的？”

看到管家点点头，陈煜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了值班表上：“根据你的安排，今天上午十点的时候，有一个储秀琴的钟点工去天台晒被子。”

说到这里，陈煜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的一点钟，从上午十点到现在，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这床被子是湿的，那么三个小时显得是晒不干的，如果这床被子本来就是干的，只是为了晒晒太阳，那么现在的太阳正是最好的时候，不可能现在收回去，可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天台有被子，这个储秀琴今天没有干活吗？”

“不可能啊。”

管家一愣：“我今天明明看到她将被子拿到天台上了呀，难道她抱着被子在天台上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演戏，陈煜看在眼里，却没有吭声，看到管家似乎要拿出手机联系储秀琴，陈煜拦住了他。

“现在钟点工正在接受问询，联系不上的，我们直接过去问她吧。”

“好！好！”

管家激动的握住了陈煜的手：

“如果凶手是她的话，你们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她害我们所有人丢了工作……”

没等管家说完，陈煜便轻轻的将他的手放了下来：

“你别激动，凶手是谁还没有定论，我们要问过之后才知道。”

他和张卫两人转过身去，重新回到了二楼。

刚到二楼，他便看到刚才他所坐的那张桌子旁边，坐着殷晓、罗君欣和周方。

周方的身边此时正站着一名同僚和他说着什么，见陈煜和张卫上楼，周方赶紧招呼道：

“陈警官，张警官，同僚们已经问完了，别墅里除了管家和刘医生以外的所有人都能够互相证明对方不在场，通过分别询问，每个人的说辞都是一致的，并没有什么破绽。”

周方的说法让正准备问询褚秀琴的陈煜和张卫都有些奇怪，假设褚秀琴真是凶手，那么她肯定单独上过天台，可是居然有人愿意为她作证，证明她不在场，难不成为她作证这人也是凶手？

陈煜拉过那个正在跟周方汇报的同僚，问道：

“这位同僚，请问褚秀琴这个人，有参加你们的问询吗？”

那名同僚想也没想，直接点头道：“参加了，是我亲自问的。”

陈煜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是谁为她证明在案发时她没有上过天台的？”

“是一个叫王中英的钟点。工”

“那王中英的不在场证明又是谁提供的呢？”

“是另一个叫……我看看……”

显然，钟点工的人数有些多，导致这名同僚也没办法记下所有的名字

他掏出了自己的记录本翻了翻，才答道：“是一个叫贺莲花的人”

“也就是说……”

陈煜总结道：“他们所有人都不在场证据，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并没有两个人互相证明的情况？”

那么同僚点头道：“是啊，是我们要求他们不要互相证明，以免让人觉得他们是同谋的。”

“在一环扣一环的证明的情况下，他们依然能够准确的说出对方在案发是在什么地方，并证明对方没有上过天台？”

那名同僚点头道：“是的，据我们观察，他们也不像说谎，而且所说的内容也和他们各自的工种对的上，因此，我们觉得没什么疑点”

没什么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啊！

陈煜坐了下来，用手撑住桌子发起了呆。

张卫正准备上前去询问陈煜到底什么情况，却被罗君欣拦住了：

“陈警官只要发呆，就是在思考问题，你不要打扰他。”

张卫听了罗君欣的建议，退到了一边，随后与周方讨论起来。

可惜两人讨论了二十分钟，也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陈煜眨了眨眼睛清醒了过来：

“既然钟点工能够互相证明所有人都没有在案发时间上过天台，那管家为什么会说，褚秀琴曾经推着一车被子上过天台？

这至少证明了一点，钟点工和管家之间有一方在说谎。”

“那我们现在赶紧问问呗！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话里找出漏洞！”

“张警官说的对，周警官，麻烦你让同僚们把褚秀琴带过来。”

周方听到，陈煜的话，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很快，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便在两名同僚的带领下，来到了众人面前。

陈煜指了指空着的一个座位说道：

“褚秀琴师傅是吧？请坐！”

褚秀琴看到阳台上坐了这么多人，本来有些紧张，可见陈煜如此和蔼可亲，她的紧张感也消除了一些。

她按照陈煜所说，在空位上坐了下去，然后支支吾吾的问道：

“警……警官……我……我犯了什么事儿啊？”

陈煜摆了摆手，从桌上拿起茶壶，给褚秀琴倒了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别紧张，我们找你只是想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并不是说我们怀疑你是凶手。”

褚秀芹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陈煜手上的茶，勉强喝了一口，然后苦着脸，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你……你们想了解一下什么情况啊？”

“我们在一楼看到了一张值班表，上面清晰的记载了每一个人的工种，而你是唯一一个需要上天台的人，对吧？”

褚秀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眼珠在眼眶里打转，过了好一会儿，似乎实在找不到什么搪塞的理由，只好答道：

“是的，我负责在天台晒被子和衣服，所以，是所有工种里唯一一个需要上天台的人。”

“哦，那你今天晒了被子吗？”

褚秀琴摇了摇头：“没有……”

她话没说完，就被陈煜快速的打断了：“那你上过天台吗？”

“上过！”

褚秀琴在陈煜的突然袭击下，没能招架住，直接说了实话。

当“上过”这两个字说出口之后，她显然有些后悔，捂着自己的嘴，眼里充满惊恐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陈煜有太大反应，这才放下了手：

“警官，你不会因为我上过天台，就怀疑主人是……是我……”

“你不要这么紧张。”

陈煜对罗君欣使了个眼色，罗君欣会意，起身站到了褚秀琴身后，并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揉了两下。

褚秀琴看到罗君欣站到自己身后差点炸了毛，可是在对方给自己捏了两下肩膀之后，便放松了下来。

陈煜见褚秀琴没那么紧张了，这才问道：“你上天台做什么呢？”

“晒被子……”

陈煜疑惑的挑了挑眉毛：“可是你刚刚说你没晒被子？”

褚秀琴颤抖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眼睛，做了一系列的小动作，才答道：

“我是上天台晒被子，可是，当我把被子推上天台以后，却发现天气不太好，于是，又将被子推了回来，并没有晒……”

秀芹所说的内容，与管家所说的一致，这让陈煜打消了一些怀疑：

“嗯，管家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看到你上了天台。”

“他没说谎，我的确上过。”

“被子重吗？”

陈煜的话题切换的有些快，跳跃性极大，让褚秀芹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

她愣了半晌，才点头道：“重。”

“既然重，你为什么不是先上天台确认一下天气，再推被子上天台呢？”

陈煜问这问题时语速很慢，让褚秀芹产生了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她浑身上下激灵了好一阵，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我没想到……”

“是没想到，还是必须上一趟天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褚秀琴突然崩溃了，她抱住自己的脑袋抽泣了起来。

陈煜看了张卫一眼，对他挑了挑眉毛。

张卫小声问道：“她就是凶手？但是，这也太明显了吧？”

陈煜点了点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