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坑人

陈煜突然想起了当天晚上抓捕常在的时候，常来说的那些话。

“但是根据我了解到的，长岗码头晚上基本是没有船的，我也去问过当地的村民了，他们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长岗码头那里停了一艘我的船，这在我们当地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谁说的没船？警官，你让他来跟我对质！”

陈煜看到常在说的如此的笃定，神色满是愤怒，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难道说谎的人不是常在，而是常来？

带着这个疑问，陈煜和周曙光停止了对常在的审讯，随后马上通知了长岗村警务室，将常来逮捕并且移送到当地市局来。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陈煜和周曙光也同样没有闲着，顺便审讯了赵景。

“赵景，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一下。”

赵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抬眼看了陈煜：“你们不是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准备把我送去监狱了吗，怎么还要审问，我可以不回答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一次的案件不是拐卖，而是凶杀案，如果你不回答的话，那么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凶手了，你身上的罪名可能要加几条。”

赵景一听，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放屁！老子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让人去杀人，即便是江城的那个案子，也是赵琪他们失手杀了人，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啊。”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的证据，那么我们就不会无的放矢了，我们在凶杀案的现场发现了一张身份证。”

“难不成身份证明是我的？不可能，我在进你们警备局的时候，身上的身份证名可是被你们搜出来过的，现在还在你们证物室放着呢！”

“我知道，所以在现场捡到的那张身份证明不是你的，而是常在的。”

“你们在现场捡到了常在的身份证明然后来审我，警官，你们做事能有点逻辑吗？”

“不是我们做事没逻辑，而是你的思维方式没逻辑。

我们既然找到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妨猜猜看？”

赵景这才从愤怒之中醒过来，他眼珠一转，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知道了，一定是常在那小子说是我偷了他的身份证扔到现场了吧？”

“差不多，你果然对他很了解。这张身份证明，你应该见过吧？”

“当然见过，在交易前一天，我的确要求他带着身份证明和我见面，然后我留了他的身份证明复印件，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干我们这行的，必须得谨慎一些，否则一定会马失前蹄。

比如说这一次，我竟然会栽在十年前的一起案子上，实在是让我没有想到。”

陈煜见赵景恢复冷静以后所说的话十分有条理，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笑道：

“看来这几天你在滞留室把问题考虑得很透彻嘛，还做过总结？”

“我这辈子能不能出来很难说了，所以，我有考虑在狱中写点什么，比如来本自传叫《我的前半生》，总结一下我的先进犯罪经验，然后交给你们警方也算是为这个社会做点贡献吧！”

陈煜看着面前这位未来的“大作家”，挑着眉毛道：“你这时候良心发现了？不过，你的先进犯罪经验我们可能暂时用不上，但你若能帮我们破了这起凶杀案，倒是能算你立上了一功。”

“警官，你态度变得很快啊？刚才还说怀疑我是凶手，现在却要我帮忙破案了？”

陈煜摊了摊手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这一下轮到赵景觉得稀奇了：“我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警官为着我说话呀，我都有些感动了！”

“别忙着感动，我之所以不怀疑你，正是因为你是个人贩子。

对于你来说，东躲西藏是家常便饭，能不往自己身上揽罪名，就不会往自己身上揽。

因此，杀人这种事你做不出来。

因为一旦杀了人，就会引起警方的注意，从而很容易让你暴露导致捕。”

“若不是我两只手被铐着，我真想为警官鼓掌！

你说的没错，我这种人是不可能去犯这种大案的。

说句老实话，我在路上开车都不敢违章，生怕被交警看见败露身份。”

陈煜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相信你。但既然常在把锅扔到了你的身上，就证明他认为你和案子有关。”

“这么说你也不怀疑常在？”

陈煜摊了摊手：“是的，我不怀疑他。因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像在撒谎，要么他就是个说谎的高手，要么就是他说的是真话。”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说谎的高手呢？”

“很简单，如果他是一个说谎的高手，他至于穷困潦倒到要拿出自己父母的毕生积蓄在你这买个孩子吗？”

赵景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陈警官分析的透彻，就那家伙的穷酸样，也的确不像是个能说会道的主。０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有没有见过常来？”

“就是常在那个发小是吧，我见过。”

“他认识你吗？”

“他不认识我，我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他，毕竟还是那句话，干我们这行的谨慎最重要。”

陈煜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那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他的？”

“就在长岗村，我和常在交易的时候，常来突然敲门，常在为了表现的自然一点就开门让他进来。

期间我没有说话，常来似乎也没有怀疑什么，在和常在聊了两句以后就走了，具体他们说过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后来，等常来走了以后，常在才告诉我常来的身份，不过他只是个插曲罢了，所以我也没在意。”

“你确定只是在交易的时候见过常来？”陈煜的话里充满了不信任，让赵景听了很不舒服。

“警官，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难道你觉得我在说谎吗？”

陈煜摆了摆手说道：“我没有觉得你在说谎，而是觉得你遗漏了一些细节，或许你不是故意的，但这些细节很重要，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细节。”

“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常来，只是我没注意，而常来却盯上我了，所以设局想害我？”

赵景说到这里，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暂且沉默了下来。

在陈煜和赵景的讨论过程中，陈煜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线。

这条线一头连接着凶手，一头连接着常在的身份证明，并从两端扯出了无数的支线。

而陈煜似乎看到了那条最重要的线：

“我怀疑常来知道你和常在交易的事情。”

本在回忆着自己和常在交易过程的赵景愣住了：“不可能，我这人做事多谨慎你们知道，我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我交易的内幕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或许你是在无意中透露的，或许是你的常在坑了！”

“警官，我能见见常在吗？”

赵景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提起了要求。

陈煜侧过脸看了周曙光一眼，然后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轻声道：“周队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让他们见上一面，或许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周曙光有些犹豫，毕竟让两个嫌疑人见面，是有串供风险的。

考虑再三，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不允许常在和赵景面对面的说话，而是用起了视频。

毕竟，在使用视频的情况下，警方若发现情况不对，可以立即切断信号，防止嫌疑人说的过多。

很快，常在那边的视频信号线接入到了审讯室当中。

看到常在以后，赵景立刻问道：“常在，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三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常在没想到赵景居然会直入主题，因此愣了一小会儿，才答到：“湘江边的罗斯酒吧。”

“那你记不记得，我在酒吧里和你打招呼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这我哪记得呀！赵景，你到底想问什么呀？”

“那你记不记得我在离开酒吧的时候和你叮嘱了一句话是什么？”

赵景没有理会常在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我不记得了，这有些时日了，你也太看得起我的记忆力了吧？”

“我明白了，常在，我劝你向警方好好交代，你可能已经被人卖了，若是你不把某些细节交代清楚的话，你将会被那个人越卖越狠，最终彻底沦为凶杀案嫌疑人，再也翻不了身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赵景要求切断了视频信号。

“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我竟然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很惭愧。”

“看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景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已经知道了，谁有可能通过偿债的身份证明坑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