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水道里的尸体

周曙光还在思考为什么的时候，陈煜突然说道：“这个家伙会不会不是凶手？”

“此话怎讲？不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要破坏摄像头呢？”罗熊忍不住问道。

陈煜摩挲着下巴，分析道：“他破坏摄像头的原因很可能是别人指使的，他缺钱，别人给他钱让他去做这件事情，在他眼里，只是破坏一个摄像头而已，并不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有道理，但他现在是不是凶手还无法确定，既然罗警官画的嫌疑人画像能够被老板辨认出来，那就证明这就是嫌疑人，这样吧，罗老板，你将那人的相貌具体的描述一下，让罗警官将完整的凶手画像给画出来。”

陈煜点点头：“的确，这样是最快的方法，还是周队长考虑的周全。”

这突如其来的赞扬，让周曙光略微有些不太适应，他有些狐疑的看着陈煜，似乎在等他说出后面的嘲讽话语。

可他看到的是陈煜转身朝着酒吧门口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陈煜竟然是真的在赞扬自己。

“他这是转性了，开始赞扬我了？”

李梦瑶看着自言自语的周曙光，摇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刑警队队长如此在乎一个新人的话，赶紧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周曙光在李梦瑶的催促下，跟着陈煜一起走出了罗斯酒吧。

酒吧外，陈煜直奔案发现场而去，来到了警戒线里面他看到了一个被挖开的大坑。

“你们去下水道调查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没有办法。”

赶上来的周曙光说道：“这附近最近的检修口超出了封锁范围，如果大范围封锁的话容易引起恐慌，因此只能就地开挖，扩大这个下水口，然后搭建一个临时上下的梯子供我们进入现场了。”

“那就奇怪了。”陈煜摩挲了一阵下巴说道：“如果嫌疑人是在这里抛的尸，他又是如何把这么大一具尸体塞进这么小的下水孔的呢？”

他这一句话，如同一道霹雳一般击中了周曙光：“你说的对，检修口附近应该有线索！”

说完，他立刻吩咐陈楚道：“你小子现在带人去检修口，把那边也封锁起来，然后从鉴证科叫几个人过去，把检修口附近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嫌疑人留下的痕迹！”

“陈警官果然神机妙算，看来我们在现场的确有不少遗漏的线索没能查证。”

周曙光惭愧的低下了头，他本以为自己足以理直气壮的说湘江市刑侦队查现场不会有漏洞，没想到刚一来就被啪啪打脸。

“周队长谬赞了，咱们还是先下现场去看看吧！”

陈煜见周曙光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些不适应。

于是，当先朝现场的方向走去，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现场的环境，与周曙光提供的照片一模一样。

湘江市的下水系统还不错，虽然一到夏天雨季，暴雨来袭的时候，也经常会渍水，但里面的照明系统却是一流的。

在这密闭的空间中，竟让陈煜产生了一种来到金色大厅的感觉。

下水道壁上的黄灯异常明亮，将整个本应昏暗幽闭的空间照的灯火辉煌。

要不是中间有条沟，陈煜还以为自己下的是地铁。

在入口的不远处，有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官正在忙碌。

从他们的工作上判断，一部分是法医，另一部分是鉴证科的人。

周曙光后来先到，当先一步来到了正在忙碌的众人面前，询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刚才发现的那张纸条呢？”

法医科的人先回应道：“我们的尸体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在死者的血液里并没有发现迷药的成分，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表明，死者是在昏迷后，被人捆绑扔进河道的。并且，我们在死者的手部和足部，发现了大量的淤青，这是在被铁链捆绑的情况下，剧烈的挣扎形成的，这证明死者在被溺死前是处于清醒状态的。”

“厉害了，他是怎么骗死者套上这套铁链的？有这水平干诈骗，早飞黄腾达了！没事杀什么人呢？”

“陈煜，注意影响，这是案发现场！”

李梦瑶见陈煜说得有些离谱，赶紧制止了他。

陈煜也知道，自己在现场调侃凶手不太合适，于是也闭上了嘴退到了一边，开始观察起周边的环境了。

这时，鉴证科的警官，也走上前来，将一个证物袋交给了周曙光：

“周队长，这个证物袋里装着的就是那张纸条。”

周曙光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都是印刷体，并不是人手写的，因此，没有什么价值，这让他十分失望……

陈煜站在周边观察着沟中的流水，然后顺着流水来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询问道：“周队长，那个检修口在什么地方？”

“还在前面，大约有一公里的样子。”

“一公里？这不科学！”

“有什么问题吗？”周曙光听到陈煜的疑问，放下手中的事，来到了他的旁边。

只见陈煜，指着通道的深处：“假设我是凶手，将死者从检修口掉入了下水道当中，那么，我必然会在关闭检修口以后离开现场……”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他为什么要雇人破坏摄像头？”

周曙光一听愣住了：“你说的对啊，他如果把尸体扔进了下水道溺死，应该立刻转身就走。至于尸体会冲到哪里，那就看死者的造化了，他怎么会知道尸体最后会停留在罗斯酒吧门口的下水道口呢？”

“两种可能。”陈煜指着下水道的沟分析道：“第一，在罗斯酒吧门口的下水道口下方的沟里，嫌疑人在那里制造了一个可以拦住尸体的装置。第二，嫌疑人亲自下到了下水道来，将尸体放置在了罗斯酒吧门口的下水道口，无论是哪种可能，凶手的目的就是让人发现尸体。”

周曙光沉吟了一阵，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不过你更倾向于哪一种呢？”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陈煜摩挲了一阵下巴，说道：“凶手若是下到了下水道中，必然会留下痕迹，风险太大。而且，鉴证科的同僚们在下水道中检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我总不能怀疑鉴证科的同僚们技术不行吧？因此，我更倾向于凶手根本没下来过，他只是将尸体通过某些方式从检修口扔进了下水道的沟里，随后就离开了。”

“这倒是很好证明。”周曙光说完，回头招呼道：“楚风，过来一下！”

一个年轻的警官听到周曙光的呼唤，立刻跑了过来：“周队长有什么事？”

“你带几个人，到沟里去看一看，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有没有什么能将尸体停住的装置。”

“有啊！”楚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可他的回答并没有让周曙光感到高兴，而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你们之前已经发现了有东西拦住了尸体？为什么不汇报？”

“这个嘛……”楚风挠了挠头说道：“因为缠住尸体的是几个沙袋，我们本以为那就是下水道里面应该有的东西，所以没有在意。”

陈煜突然开口问道：“发现了几个沙袋？”

“大概有十几个。”

“看来凶手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很下了点功夫。

不过，这反而露出了马脚。”

“怎么说？”周曙光一听陈煜的话，就知道他肯定有了主意。

果然，陈煜立刻答道：“想用十几个沙袋到检修口，然后拖进下水道，就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只要查一下附近的天眼监控，看看，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开着小卡车或者面包车运送沙袋到附近，或许就能追踪到嫌疑人的踪迹。”

“我这就去调检修口附近的监控！”

“检修口附近应该什么都查不到。”陈煜拦住了周曙光：“如果检修口附近的监控能够拍到嫌疑人运送沙袋进下水道的话，那也能够拍到嫌疑人将尸体从检修口扔下来。”

“不对！”周曙光突然醒悟过来：“还是不对！”

陈煜纳闷了：“哪里不对？”

“照你说的，检修口附近的监控被破坏掉了，凶手从而能够从容的将尸体运进下水道中抛弃，那他为什么要破坏罗斯酒吧门口的监控，意义何在啊？”

陈煜摊了摊手说道：“或许是个障眼法吧，而且很成功不是吗？他将警方的注意力一直吸引在罗斯酒吧门口的下水道口，如果不是我想到了检修口有问题，你们根本就不会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