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翻案

陈煜微微一笑，翻开了法医科的报告。

看了半个小时之后，陈煜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这些都是姚法医一个人一晚上做出来的？”

“当然了，你看看人家的业务能力，再看看你，你有脸在刑警队混下去吗？”

说实话，陈煜在这一瞬间是真的觉得刑警队里真的不养闲人啊。

作为一个起的比谁都晚，纪律性也几乎等于没有的人，在这个刑警队里还真的有些刺头的味道。

卢珂看到陈煜沉默，立即得意起来。

终于在嘴炮上，他占据上风了。

陈煜呆坐了片刻，总算是从看到报告之后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报告里说，水泥铲上发现的血迹是属于郑牛的，这已经能够证明这个铲子是凶器了，但水泥铲上发现了陈明德的指纹。”

“这难道不是指认他是凶手的最好证据吗？”

“是，但工地上手套这种东西随处可见，陈明德做了这么多的掩饰，为什么会在这种低级的问题上犯错误呢？”

“也许是他们没有注意？”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他既然能够想到将郑牛的尸体换上张国斌的衣服藏到江城学院，那么他就不可能不考虑这些。”

闻言，卢珂点点头，认为好像是有些道理。

“那就再审审，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他再怎么狡辩也是无用的，怎么也要从他的嘴里敲出几句实话来。”

虽然卢珂认为陈煜说的在理，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毕竟作案动机，时间，证据，凶器已经完全到案了。

如果再加上陈明德亲口承认自己杀人，那这案子就成了铁证如山。

想要让陈明得承认自己杀人，恐怕还要费些周折，需要自己和陈煜两人合作让陈明得多说话，多犯错。

至于让陈明得多说话的方法，卢珂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他实在想不出，陈明得有什么理由，在再三抵赖自己不是凶手的情况下，因为一件凶器的出现，轻易的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如此一来，只要他继续抵赖，通过他抵赖的理由，自己总能找到些直接或者间接的突破口，继续将这个案子查下去。

可是，令卢珂没有想到的是，二十分钟后的审讯室中，当陈明得看到了水泥铲的图片和相关报告以后，一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警官，我之前撒谎了，我就是用这个水泥铲杀死郑牛的，因为这小子想一脚踢开我单干倒卖文物的买卖，这种事情，我不能忍！毕竟老话说的好，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所以，我就干掉了他，并且给他换上了张国斌的衣服，扔到了江城学院里，目的是让警方就算发现了这具尸体，也会以为死者是张国斌，这样就算要怀疑，也会怀疑到着急火化张国斌的郑牛身上，如此一来，张国斌的死因以及郑牛的死因就全部掩盖住了，挡我财路的郑牛，不仅死了还要帮我背黑锅，想想就让我兴奋！”“你之前为什么一直抵赖？”

作为主审官的卢珂被郑牛突然改变的态度弄得有些懵。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通过几个问题，来找找陈明得所说的话，之中的漏洞。

“之前你们连证据都没有，我不抵赖，难道一口承认我杀过人，让你们一枪把我崩了吗？”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轻易承认呢？”

“凶器你们都找到了，上面还有我的指纹，我能怎么抵赖？你倒是教教我呀！”

“你之前可没这么干脆！”

“这几天，我呆在警备局里的时候想通了，就算我不承认我杀过人，你们也会一直把我关着，然后四处搜集我杀过来的证据来让我承认我就是那个凶手，与其这样，不如我干脆就承认了，你们也省事，我也早点解脱，不好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其实不是凶手咯？”

“没有，我可没这么说，你不要冤枉我。”

陈煜突然开口问道：“你能仔细说说，郑牛被杀的原因，和你杀他的经过吗？”

“仔细？要多仔细？把他临死前的表情也告诉你们吗？你们不会这么变态吧？”

“我们不变态不需要你来操心，你需要操心的事情是把真相说出来！”

“那行，那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郑牛是最早发现工地出现了文物的人，因此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拥有百分之九十的文物所有权。

他也不想想，没有我帮他找销售渠道，这些文物在他手里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而且，没有我帮他想方设法的藏匿，他早就是你们的阶下囚了！”

“注意你的言辞，不要一副犯了法还得意洋洋的样子，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你也迟早变成阶下囚！”

“好吧，你开心就好。那我尽量叙述的不带个人情绪，免得你们看不惯。”

陈明得露出不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警方小题大做，完全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他无所谓的态度，让卢珂非常恼火。

只是由于纪律的约束，他不得不把这口气生生给咽了下去。

看着卢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陈明得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郑牛在获得了一部分文物带来的利益以后，他就膨胀了。

他居然跟我说，他觉得我拿钱拿多了，要踢我出局，自己做这买卖！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因为无意间知道了我拿钱的比例，因此心理不平衡，找找存在感罢了。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私自联系买家，想把我架空，自己拿走全部的收益！

很显然，我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因此，我便开始，对他格外留心，想找机会，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他膨胀得过了头。竟然因为怀疑张国斌也想越过他，直接找买家联系，于是将张国斌推进了窖井里杀了他。

这件事让我有些紧张，因为张国斌的事情一旦败露，我们倒卖文物的事情也会被发现，我极有可能被连根拔起，人财两空。

于是，我不得不把我杀死郑牛的计划提前了。

就在张国斌骨灰被抢的当天，我借着和郑牛商量如何处理张国斌事件善后的事情为由，将郑牛骗到了我的办公室，用我事先准备好的水泥铲，趁他不备直接将他割喉。

我先是将他在办公室的密室里藏了两天，但是办公室里比较闷热，加速了尸体的腐败。

我自认为藏不住了，于是才把他拖到了江城学院，进行抛尸。”

“难怪那具腐尸看起来好像和张国斌死于同一天一样，原来是因为在你办公室里闷了两天。”

“看来这位警官也开始相信我说的话了。”

陈煜自知失言。赶紧补救道：“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将遗体藏了两天，我们警方或许不会怀疑到张国斌的身上，更不会怀疑郑牛的失踪有问题。或许，这就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那当然。我提供的证据足够让你们以故意杀人罪把我移交给监察了吧？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让我回去继续关着了？这椅子上的手铐弄得我怪难受的。”

陈明得这一次的表现一反常态，与第一次被审讯时的紧张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参与审讯的陈煜和卢珂都心生疑虑。

但是同时他们也清楚，强行询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于是，两人面对面各自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由卢珂宣布本次审讯结束。

回到观察室时，卢珂的表情颇为凝重。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只手撑在桌上，手指不断的叩击着桌面，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陈煜，凭你的直觉告诉我，陈明得他是杀害郑牛的凶手吗？”

“是，也不是。”

陈煜习惯性的在观察室里踱着步子，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挥舞着，配合着自己的话，似乎想让自己所说出来的内容，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

“我觉得他应该参与了杀害郑牛的案件，否则他无法把案件的细节描述的如此详细。可是，我认为他在描述过程中有所隐瞒，很有可能是隐瞒了一个帮凶。但是，我们警方目前所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是指向他本人的，并没有什么根据，能够推测出他有帮凶，更别说这帮凶是什么人了。”

“你还记不记得？殡仪派出所的所长曾经提到过，在山野建设的工地，发现了朱秀秀的身影？”

陈煜猛的抬起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不相信朱秀秀是陈明得杀人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