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化之人的身份

现在案子还在侦查之中，现场就被毁掉，这种极可能将现场遗留的线索彻底销毁的事情，他是无法接受的。

可惜，他再怎么也斗不过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经过陈局长跟博物馆的沟通之后，最终让博物馆答应延期开展挖掘工作，但时间上最多推迟一周。

换而言之，如果在一周这内无法破掉这个案子的话，那么这个案子很可能就会变成一桩悬案。

好在这个案件目前而言，涉及到的人不多，通过陈煜的推断，文物倒卖能够锁定的嫌疑人有四个，其中一个已经落网了，一个发生意外已经埋了，剩下的两个还在潜逃。

至于骨灰被盗一案的脉络也已经梳理清楚了。

这很可能就是一起自导自演，掩盖张国斌死亡真相的闹剧。

但这手法实在是有些低级，让卢珂和陈煜都暂时无法肯定的对这件事情定下基调。

剩下的问题是，疑似张国斌的腐尸究竟是不是张国斌。

如果是，那么被盗窃走的骨灰又是谁的？

这些疑问都被卢珂拿去在刑警队的会议上讨论了一番，不过这些讨论最终被陈煜的话压了下来。

“我觉得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殡仪馆，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显示，工地上遭遇意外的人只有张国斌一人，没有其他人员死亡的记录，如果事实成立，那么被送去殡仪馆火化的人就是张国斌，不然殡仪馆那边是无法进行火化处理的。”

这个问题说出来之后，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卢珂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之前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张国斌既然在殡仪馆正常完成了火化，那他就是骨灰的主人，不可能有误。

无论是殡仪馆的人员，还是工地上的人员，都没有提到过送到殡仪馆去的死者是血肉模糊，面部无法辨认的。因此，证明殡仪馆已经通过面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如果张国斌真的被火化了，那具腐尸又是谁的？

难道说这个案子还有一位死者身份没有被揭晓吗！

“这样吧，陈煜，你再辛苦一下，和……”

卢珂环顾了会室一圈，眼神最终定格在了李梦瑶的身上。

“……和你李副队长一起到殡仪馆去一次，确认一下有没有可能是殡仪馆那边手续上的疏忽。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没有想通，如果那具腐尸并不是张国斌，那张国斌的狗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难不成这狗还会认错主人？”

“想让狗认错主人也不是不可能。”梅德思考了一阵，回应道：“如果腐尸身上的衣服属于张国斌，而那只狗又找不到已死的张国斌本人了，那它就有可能会找到腐尸那里去，把腐尸认作自己的主人。”

“这么说来，我并案这件事没有做错咯？如果腐尸穿的是张国斌的衣服，那么他一定与这个文物倒卖案有关系！算了，我有点头晕，李梦瑶，你先带着陈煜去殡仪馆吧，其他问题我再思考一下，等我有了头绪再安排下一步的任务。”

在陈煜的心里，这个案子的确是乱套了。

这导致他坐在李梦瑶开的车上，在前往殡仪馆的途中一直在发呆，一句话都没说。

好在李梦瑶是个知趣的人，在陈煜发呆的过程中也保持着沉默，没有打扰他。只是在快下车的时候，使用了在刑侦队已经人尽皆知的“包子出笼”大法，叫醒了陈煜。

两人通过李梦瑶的证件，直接前往了馆长的办公室，见到了殡仪馆的孙馆长。

“张国斌骨灰被抢的事情，在馆里的影响的确很大。

我开过好几次会，讨论了我们殡仪馆的安保问题。

今后，这种重大的安保疏漏是肯定不会再出现了。”

“孙馆长，我们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检查你们殡仪馆的安保有没有做到位。”

“不是吗？那两位警官是来抓犯人的？难道抢骨灰的人是我们殡仪馆的人？”

“我们不是来抓人的，而是来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们在火化张国斌的整个过程中，是不是确认了死者就是张国斌？”

“两位，你们这是在质疑我们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的基本素养？”

“孙馆长，我们警方只讲证据，因此我们希望见一见确认张国斌身份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并且同时想看一看张国斌火化时所提供的所有手续和证明。”

“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来馆里质疑我们殡仪馆的工作严谨性，影响很恶劣，知道吗？”

“孙馆长，我再……”

李梦瑶话没说完，就被陈煜拦了下来。

“孙馆长，到底是警方质疑殡仪馆工作严谨性的影响恶劣，还是殡仪馆不配合警方调查案件的影响恶劣，我想在你心里应该能够权衡的出来吧？”

“好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配合你们倒是显得我们殡仪馆小气了。小刘啊！”

“馆长，什么事？”

“去把前台的小周、化妆间的小朱和火化车间的小赵三个人叫过来，另外，让档案室那边把那个骨灰被抢了的张国斌的资料拿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馆长，我马上就去办。”

小刘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出门去了。

“两位警官喝口茶吧，一会儿我们殡仪馆的手续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件事，就能水落石出了。”

半小时后，小刘带着孙馆长提到的这几个人来到了馆长办公室。

孙馆长让小刘先出去，然后指着来的几个人一一介绍道：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周慧，张国斌的火化手续就是她办理的，这位朱武，负责了张国斌遗体的化妆工作，至于火化张国斌遗体的，就是这位赵有才，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哦，对了，要是觉得我这老头在这碍事，你们可以到隔壁的会议室去，那里比较清静。”

李梦瑶和陈煜都明白，孙馆长因为被警方质疑，心里多少有些恼怒，因此并没有计较他的态度，而是欣然的答应了他的提议，带着几个需要被问询的人，前往了馆长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

在李梦瑶的鼓励下，陈煜再次成为了主问官。

“周慧你好，我们能先和你聊聊吗？”

“可以。”

“是谁到殡仪馆来给张国斌办理的火化手续？”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人叫郑牛，是张国斌的工友。”

“他提供的手续齐全吗？”

“齐全，死亡证明和身份证都有，并且真实有效。”

“死亡证明上写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这个……记不太清了，好像是高处坠落导致颅内出血。对了，档案室的王彩霞也来了，她带了档案，你们可以把死亡证明拿来看看。”

“好的，谢谢你，对了，郑牛在办理火化手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异常举动？好像没有。”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麻烦你去王彩霞那里拿一下资料递给我们，然后把朱武叫过来。”

周慧站起身来，回到了后排休息的地方，找到王彩霞，从她手中接过了被她抱在怀里的一沓资料，随后把资料递给了朱武，并对他使了个眼色，最后在休息区坐了下来。

朱武拿着资料走到了陈煜的面前，把资料递给了陈煜，然后在陈煜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给张国斌化妆的时候，有没有确认过尸体是不是他本人？”

“确认过，我们每次进行化妆工作之前，都会用死者的照片和死者的遗体进行比对，确认无误之后才会动手。”

“也就是说，你能够保证，被你化妆的那一具遗体就是张国斌？”

“对，能够保证。”

“有没有可能那具遗体是长得像张国斌，或者经过整容整成了张国斌的样子而已？”

“不可能，虽然我只是一个遗体化妆师，但是，我也是一个专业的化妆从业人员，如果仅仅是长得像，或者是整容，造成遗体的面部与照片上的死者一模一样的话，一般情况下我是看得出来的，除非死者是张国斌的双胞胎兄弟。”

“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副队长，张国斌有兄弟吗？”

李梦瑶拿出手机，翻阅了一下刑侦队对张国斌的背景调查记录，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张国斌没有兄弟，是独生子。”

“照这么说，这张国斌，还真的被火化了？”

“警官，你们难道在怀疑被我们火化的那具遗体不是张国斌本人？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