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积重难返

从她的说话语气来看，她的情绪基本上已经平复下来了。

“宁笑白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反常的。”陈明继续问道。

“她的性格有些内向，而且今年在备考研究生，压力挺大的，而且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她很焦躁不安，精神状态也不好，我听她说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章雅静说道。

“她有什么心理疾病或者精神上的问题吗？”

章雅静木讷的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只能感觉到她很压抑，很痛苦，但却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情痛苦的。”

“那她有没有自杀的倾向。”陈明看着章雅静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章雅静眼睛瞪的老大，随后用一种很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陈明：“你的意思是她是自杀的？”

陈明没有回答，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问题不能回答，而且看现场的情况，是自杀还是他杀很难说，这一切还要等孙俪那边做一个确切的结果才行。

“稍有麻烦你跟回一下公安局做笔录。”陈明沉声道。

将章雅静交给老姚做现场笔录之后，陈明走进了案发现场，现场的初步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将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

而老姚昨晚笔录之后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钢琴上仔细检查。

他在检查钢琴有没有缺少琴弦的情况。

可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却没有发现缺少的情况。

于是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看来这根琴弦是备用琴弦。”林梦打开钢琴边上的一个书柜，发现了几根备用琴弦，每一根都有独立包装，唯独有一个包装袋是空的，里面没有琴弦。

林梦正在书柜里翻找，突然一本乐谱散落在地上。

这是一本自己钉装的乐谱，里面都是一些知名国外音乐，还有一些国内的流行音乐。

看来这个宁笑白确实是一个入门的，弹钢琴只是为了缓解压力陶冶情操，自己喜欢什么歌曲就学什么歌曲。

这一本乐谱看上去非常破旧，钉装也并不结实，有好多单张的乐谱单独散落出来。

技术队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什么重要线索，一切都还是和以往侦破的案件一样。

话术也都是磨破嘴巴听到耳朵出茧子的老话，什么门窗没有破坏的痕迹，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房间里的财物没有丢失情况等等。

话术虽然老套，但这些都是现场痕检工作必须要进行检查的，而且是不可以跳过的，因为这些都是最直观的线索，其中也隐藏着不同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方式。

这起案件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是一起自杀案件，没有办法从死者的口中得知自杀的原因，也没有办法从一个死人身上得知她自杀时的心境变化，以及她是否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是否有自杀倾向。

所以将现场一切可以作为物证的东西全部带走，包括这些乐谱，以及死者的手机、电脑、书本等。

这次的现场勘查工作比较简单轻松，处理完一切之后，拉起警戒线，封锁了案发现场后就返回了局里。

眼下要做的，就是通知死者家属，并且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同时，也对死者的私教老师章雅静进行了一次重新的调查询问工作。询问工作的重点在于死者宁笑白，是否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或者自杀倾向。

法医任秋石说案件可能存在辅助自杀的情况，那么章雅静就是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

询问室里，章雅静坐在陈明的对面一言不发，等待询问。

章雅静长得很是漂亮，她的漂亮不仅在样貌和身材上，更多的是在她的气质上，如果说相由心生，那么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会是杀人凶手吗？

“你和宁笑白的私下关系怎么样？”陈明定了定神，开口问她。

章雅静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回答道：“私下的关系不错，但她是属于那种非常内向的人，私下很少交流，除非是一些钢琴上的问题，才会聊几句。”

“你觉得宁笑白算是有天赋的钢琴学员吗？”

询问室里，陈明正在向本案的报警人，死者的钢琴私教老师章雅静进行调查询问。

章雅静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表情，她看着陈明，仔细措辞之后才回答：“学习一门艺术，不管是哪方面的艺术，一般都是从小就要开始学，童子功是非常重要的。不仅要有毅力，而且要有兴趣，宁笑白她只是用钢琴来当作一种缓解压力和陶冶情操的手段，所以……”

章雅静说得已经足够委婉了，说明宁笑白并没有天赋，而且钢琴技术也只是一个入门的水平。

陈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她在弹钢琴的时候，态度怎么样？很放松吗？或者，她真的用钢琴缓解压力了吗？”

章雅静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她给人的感觉很怪，我给她上课的时候，能明显地感受到她有着很强烈的负能量。她的心中一定长期积压着负面情绪，我真的想不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心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压力。我尝试过问她，但是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她弹钢琴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宣泄，一种压力的释放。缓解压力和释放压力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你都教她一些什么内容？”陈明定了定神，沉声问道。

“她没有接触，这些课都是一些针对于新手的入门课。首先就是识谱，然后了解钢琴键，调整手势，配合一些简单的乐谱，弹奏出一些简单的音乐。”章雅静说完，又点点头肯定了一句：“嗯，目前是这样的。”

通过和章雅静的问话中不难得知，宁笑白一定是有心理疾病的，她长期挤压着强烈的负面情绪，企图找到一个合理的方式进行宣泄。而这些负面情绪经过长期的累积，又得不到一个很好的梳理和宣泄渠道，很容易就会产生抑郁症等精神疾病。

在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的双重控制下，确实会出现自杀倾向。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要确定，有没有在对她进行辅助自杀。

但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答案的，虽然章雅静有作案嫌疑，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对她进行指控。

“你有宁笑白家中的备用钥匙？”陈明忽一皱眉，认真地问道。

章雅静缓缓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是的。”

“这么说来，你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嘛，并没有你说的那么陌生。”陈明盯着她的脸，沉声说道。

“其实也没那么好，她一个人居住，一个人生活，而且心态也不好，我看她一个人蛮可怜的，也想帮帮她。只是没想到，今天突然就……”章雅静说着说着，又有一些哽咽。

“能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交给你，说明她对你是足够信任的。那她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陈明继续问道。

“她从来都没和我提起过她的家庭，有一次我问过她，她说父母也住在宁州市，但也没有再和我说什么。我能感觉到，她很不喜欢提起她的父母。也许这就是她选择把备用钥匙交给我的原因吧……”章雅静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还有谁有她家的备用钥匙吗？”陈明突然开口问道。

章雅静怔怔地看着陈明，随口说了一句：“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备用钥匙丢失过吗？”陈明又追问了一句。

章雅静摇摇头，说道：“这把钥匙一直在我的钥匙串上，从来都没有丢过。”

她说着说着，忽然一皱眉，很是不解：“警察同志，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她吧？！”

陈明随即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对她说出了一句比较官方的话：“章小姐，人命关天，我也是在进行正常的询问工作而已，你不要紧张。”

“宁笑白有男朋友吗？或者有比较要好的朋友吗？”陈明笑了笑，继续询问。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看她的性格，应该很少和朋友交流，否则也不会如此内向。”章雅静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的章小姐，感谢你配合警方调查。如果没什么问题，确认笔录之后就可以签字了，最近不要离开宁州市，如果有什么问题，还会找你调查的。”陈明站起身，对她说道。

接着，陈明就把她交给了身边的笔录记录员，签字确认和提取指纹备案之后，就可以走了。

陈明刚刚走出询问室，就撞见了老姚。

“陈队，死者父母来了。”老姚说道。

“好的，咱们过去看看。”陈明点点头，来到了一楼的接警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