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张照片

以往的医学研究发现，排除一些身体机能的情况，在完全符合自缢的特征时，只需要两公斤的压迫就能够让颈动脉完全闭合，在五公斤的压力下，不管什么样的体位都能让人呼吸停止。

所以相对于上吊来说，坐位自缢更加难以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

具体的死因还需要警方根据掌握的线索来判断。

“残缺照片上的两个人同时被勒死在了家里，看来，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陈明道。

“余哲浩死的时候服用了安眠药，看来江子山是因为喝了不少酒。”老姚看着满地的酒瓶说道。

孙俪和曾兰仔细观察了一下江子山脖子上的绳索，经过跟之前余哲浩现场发现的绳索进行对比，得出了一个结论，是同一款尼龙绳。

技术人员还在现场采集有价值的痕迹，目前能够直观的看出，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两起案件有诸多的共同点了。

看来，凶手留在余哲浩嘴里的照片是在告诉警方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孙俪掰开了死者的嘴巴，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异物，曾兰立即递上了镊子，孙俪从死者的口腔之中取出了一个纸条。

纸团非常褶皱，外露的都是白色，只有少部分是模糊的暗褐色。

有了余哲浩的经验，这个小纸团，一定也是一个残缺的照片。

经过简单处理之后，小纸团被缓缓打开，果然，这是一个照片的一角，从整齐的边缘和照片内容来看，应该和在余哲浩口中的那种照片是同一张照片。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张照片可以拼接在一起，构成一张完整的照片。

既然余哲浩口中的照片，预示着江子山的死亡，那么这张照片，也一定带有凶手给留下的线索。

事不宜迟，陈明立刻将照片放进证物袋，交给了一名技术科的警员：“立刻把这张照片送到技侦科，让他们做图像的放大清晰处理。”

这是暗示，也是挑衅。

凶手告诉了警方他下一个作案目标，同时也笃定警方根本抓不住他，也没有能力和办法阻止他继续杀人。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凶手还会再次作案。

老姚正带着技术队在现场进行足迹的采集，这是一个小平房，房子外面是一个小路，小路的尽头是公路。

这条小路一大半都是最原始的土路，灰尘非常大，如果凶手是从这条路走进江子山的房子，那么鞋底一定会粘上尘土。

如果凶手没有穿戴鞋套，那么一定会在现场留下灰尘足迹。

灰尘足迹用肉眼几乎看不见，但有了宽幅侧光源这种专用的设备，就可以通过设备照出的均匀白光，看见这种灰尘足迹。

通过对整间卧室的扫描，技术队发现了大量的灰尘足迹，主要集中在房间的中央地面上，特别是在折叠方桌附近，脚印非常凌乱。

但是在房间的正中心，从床上到门口的这一段直线距离上，有一个非常长的灰尘拖拽痕迹。

“看来凶手行凶的时候，江子山正在床上躺着呢。而且当时的江子山，应该是重度醉酒状态，被凶手一直拖拽到了门口，这么长的距离，江子山一直没有反抗。”老姚淡淡地说了一句。

“能查到凶手的脚印吗？”陈明忽然问他。

“这条长长的拖拽痕迹很好地把凶手的灰尘足迹给破坏掩盖了，这个房间里应该是查不出来了。”老姚沉声说道，同时指挥技术队的同事们对房间里的足迹和指纹进行采集。

随后，他推开门，来到了卧室门外。

“凶手从大门进入，走到卧室的这段距离，一定会留下足迹。”老姚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当他打开手中的宽幅测光源时，地上的画面让他惊呆了。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脚印，而且脚印非常杂乱。

这些脚印不是别的，正是重案组四人的。

果然，最容易破坏犯罪现场的有五种因素，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警察。

对于这个结果，陈明也很是无奈，是使用钥匙开门进入的，当时并不知道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在发现了卧室里有死者的时候，就急忙退出了房间，直到技术队到达固定了现场之后才进入卧室。

“看来，没有办法提取凶手的脚印了。”老姚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

房间里，法医科正在进行初步的尸检工作，和余哲浩的死亡情况一样，死者江子山除了颈部的缢沟之外，身上没有任何其他创伤，包括约束伤、抵抗伤、威逼伤等一切可疑创伤。

江子山的衣衫整洁干净，说明当时他并没有与凶手进行搏斗，通过拖拽痕迹也可以看出，他当时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和抵抗能力。

没一会，技术队已经结束了现场勘查工作。一切都和余哲浩的案发现场一样，房间里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除了足迹和指纹之外，没有发现血迹等有价值的线索。

看来，想要侦破这起连环杀人案，关键还要依靠死者口中的那张残缺照片。

结束现场勘查工作之后，技术队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用于保护案发现场。

又对江子山居住的这间小平房附近，进行了路线观察之后，才随队一同返回临江市公安局。

返回的时候，技术队已经完成了残缺照片的放大清晰处理。

照片里有一个瘫坐在地上的人，摆出了非常害怕的下意识保护动作。在这个人的身前，看见了两个站立姿态的腿。

看见这个之后，立刻把已经得到的两张截图进行了拼接。

一切都和预想中的一样，这两块照片的碎片，果然是一张照片。碎片的边缘严丝合缝，拼成了一张完整的照片。

照片中，一共有三个人，两人并肩站立，一个人瘫坐在他们面前。

而两个站立的人，就是目前的两名死者——余哲浩和江子山。

从三人的姿势和动作来看，这应该是一起暴力事件，余哲浩的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折叠匕首。

从江子山微微前倾的身子，还有高举的右手，也不难看出，当时江子山的手中也应该拿着一些武器。

余哲浩和江子山正在对面前的人进行单方面的恐吓乃至殴打。

只是，瘫坐在地上的这个男人，是背对着，没有办法看见他的样貌，也就无从得知他的身份。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在殴打一个男人，而目前来说，这两个施暴的男人都已经被杀了，这起连环杀人案给我最直观的想法就是。

这是一起仇杀案件，那个被殴打的男人对两名施暴者进行了杀人报复。

照片里的第三个男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案情已经非常明了了，只要抓住这个男人，案子就破了。

只是还有一点始终没有想清楚，凶手杀人，为什么使用了缢死作为杀人方式。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特殊意义吗……照片里，余哲浩和江子山正在对一名男子进行不法暴力侵害，只是这个被暴力殴打的男人，只有一个背影。

“这个被殴打的男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只是，他杀人为什么会选择缢死的作案方式呢？”陈明缓缓开口，沉声说着。

“不仅如此，不要忽略这个拍摄照片的人。如果这个拍摄照片的人和余哲浩与江子山是一伙的，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下一个作案目标。”老姚接着说道

现在，有很多直接的线索摆在面前，但是哪个线索似乎都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下去。

这个被殴打的男人，还有和这个拍摄视频的人，没有办法获取他们的身份信息。

现在，能做的，只有从两名死者身上展开调查。

这种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急需林梦的犯罪侧写，但目前的案情尚不明确，林梦也没有办法给提供帮助。

连环杀人案的传统刑侦调查方式，就是寻找两起案件的共同点，陈明让老姚和沈秋分别调查两名死者的社会关系，他带着林梦再去找余哲瀚问问情况。

余哲瀚在案发后做笔录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的详细身份信息，很容易就找到了余哲瀚的住址。

敲开房门之后，看见了双眼通红的余哲瀚。

亲哥哥的死亡，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从他有些憔悴模样就可以看出来，他一定哭了好久。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看见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两位警官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