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瘟疫

林锋回去和梦奇、甲七、邵一喜三人简单说了下情况，甲七一听二话不说就跑回去收拾自己的家当，二人约好10分钟后在村口空地林锋的车那里碰头出发。

邵一喜则留在巴布尔，继续一人住在甲七家里。在听说周倩暂时没有危险时，邵一喜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暂时还不知道巴布尔和双面人的秘密，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现在这情况旁人什么也做不了，最好的做法就是等进一步的消息，静候安排，不添乱就是帮忙。

接近正午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烘烤着沙漠和路面，一辆深蓝色的牧马人飞驰在沙漠公路上。微微发亮的路面说明，公路上的沥青已经被烤化了。

而此时的黄子村却是家家闭户，人人自危。

感染僵尸病毒后逃跑的正是黄麒英的儿子黄建业，病毒爆发直接身亡的是和黄建业一起捕鱼的一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可能是因为体质的问题，僵尸病毒迅速吸干了他身体的养分，还没来得及繁殖传播，人就彻底死亡了。黄子村人不敢大意，尸体被喷洒消毒水，就地烧了，小伙子家也被隔离了起来。

最痛苦的是黄麒英，从黄老六出事以来，家里一直事情不断。现在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感染了病毒，黄建业在还有一些神志的时候，为了不伤害家人和身边的人，就自己跑掉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家里剩下黄麒英和黄娟父女俩，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感染病毒。他们家自然也是被隔离了起来，外面有专人每天穿防护服喷洒消毒水，他们父女俩在家每天给自己消毒。腿上的黑鳞片虽然发展不快，但过几天就会发现又多了一两片，奇痒无比，痛苦不堪。

黄子村人自顾不暇，除了尽快上报情况等待支援，对其他事情根本也没工夫去管。他们觉得，最大的危险在于人，可是他们却没想到，这僵尸病毒无孔不入，善用万物。

骄阳下的黄沙格外耀眼，出了大事的黄子村却是一片静悄悄，人们都躲在自家屋子里。没有人注意到，村口的一株小红柳突然精神了起来。那株红柳刚长出不久，大约有10厘米高的样子，不知从哪一刻起，那红柳的小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支棱起来了。那情态有点诡异，细细的枝条就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左右摇摆着向上窜，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拔苗助长。就这么扭扭曲曲地向上窜了一倍的高度后，那红柳在一瞬间似乎容光焕发，可紧接着就变得灰暗，叶子也迅速枯萎了下来，整株植物顿时蔫头耷脑，茎叶上出现了一些白毛和白色的细丝。一只流浪狗不知怎么注意到了这株红柳，跑过来把鼻子贴上去嗅了嗅，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觉得无趣，就又跑开了。

刚过正午，林锋和甲七到达黄子村。他们把车停在了村口，步行走进村里去。镇长通过上级派出所的关系把林锋和甲七安排成了外派治安员，二人晚上住在黄子村村委会办公室里，那里有两张行军床，消毒也都做好了。村委会在村子中心地带，如果村里什么地方有动静，二人可以方便支援。

林锋和甲七到了之后安顿了一下，就步行巡视了一遍全村。村子里还是那么干净整齐，但略显寂寥。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集市上一个人也没有。跑了的黄建业在哪里，还会不会回来，回来后是什么样子，村民们心里没底儿，直发毛。

走到黄麒英家门口时，两人停住了脚步。还是那个大红铁门，那副别具一格的对联，从门缝向里看，院子里稍显凌乱。林锋不禁感叹，这才几天的功夫，黄麒英家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到底和他们捕食那黑鱼有没有关系？难道那黑鱼身上带着僵尸病毒吗？那岂不是...俩人也没有多做停留，在附近察看了一圈后就回村委会办公室去了。黄子村地方不大，事情不少，情况可能比预计的更复杂，所以林锋和甲七决定趁这短暂的平静时间修整一下理理头绪，为接下来如何应对做好准备。

此刻的黄麒英在屋里也是心急如焚。黄娟给父亲端来一杯茶，帮他捶背安慰着。黄麒英让女儿先去休息，自己坐在桌前发了会儿呆。

他怎么能不急，黄建业临走他们父子都没能见上一面。凌晨黄建业发觉自己不对劲，他觉得自己有狂犬病的症状，抑制不住地狂躁，见人就想去撕咬，并且有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当时他还不知道僵尸病毒这回事，但直觉这种病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就匆忙留了张字迹歪扭的字条，又拍了拍黄麒英的房门叫醒他，隔着门说了一声，然后就走了。黄麒英只当是儿子出门办事，也就没多问。结果早上天刚亮就接到通知，家里被重点隔离了，后来才看到了黄建业留的字条。

黄麒英怎么都想不明白，儿子怎么就会染上这种病毒呢？

村口那枯萎的红柳周围，贴地长的沙地藤蔓和几株不知名的圆叶子小草相继颤动起来，同时怪异地扭曲着，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变形，不断地向前、向上延伸。然后，突然间同样地闪亮一下就暗淡下来，瞬间被灰白色的绒毛和细丝覆盖。渐渐地，村口沙土地上的绿色不见了，地面被灰白色覆盖，那些绒毛和细丝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似乎会渗出一点液体，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远远看去，整片沙土地的颜色变暗了些，却不时地闪着金光...——不能说那种景象不美，只是美得有点诡异。腐败的气息引来了几只耗子，它们好像在大白天找到了庇护地，肆无忌惮地围在那些灰白色周围交头接耳。很快，就像有魔力的召唤，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越来越多的土黄色耗子围了过来，把那一片衰败的植物团团围住，冷不丁一看，就像一片蠕动的沙海。

一只黄色的土狗也摇摇摆摆地跑了过来。那狗的眼神呆滞，脑袋向一边歪着，嘴里流着口水，它身体没法保持平衡，跑起来很笨重。可是当它看到那群耗子时，突然两眼放光，龇牙咧嘴地把身体压低然后纵身一跃，下一刻那只僵硬的土狗就开始大肆啃食耗子群。耗子们被咬的、逃跑的、换个地方继续吮吸那些植物的汁液的，一大群乱作一团，但尽管这样，绝大部分耗子仍然留在这片衰败的灰白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牢牢吸引着它们。

一时间衰草四起，血光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