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半夜驼音

半夜，林锋突然被一阵扑面而来的影子惊醒，还是那种直通通地冲过来，透体而过的强阵风冲击感。影子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但林锋却真实地感觉到了很大的冲击力，让他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拿手机一看时间，居然又是半夜2点44分，和邵一喜住院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时间醒来。生物钟的记忆这么精确吗，有过一次那个点儿醒来的经历，再醒来居然还是分秒不差，精准得让人直冒冷汗。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定了定神，把屋里扫视了一圈。一点微弱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屋里的简单陈设投下了长长的影子。突然，两声骆驼叫声传了进来。这声音软绵绵的，距离很近，听起来就在窗外。林锋一个激灵爬起来跑到窗边，往外一看，什么都没有。骆驼...他想起村口被骆驼咬死的一家人，想到村民描述的那种样子：脖子被咬断、肚子上咬了一个大窟窿、内脏被掏空...在深更半夜想到这些，听到近在咫尺的骆驼叫声，林锋没有感到害怕，相反，他居然感觉...那样的血腥画面让他感到兴奋...他渴望亲眼看到那样的场面，渴望去抹一把尸体伤口上的血，甚至...不知不觉间林锋咽了一口唾沫。

“咳咳...”邵一喜睡梦中咳嗽了几声，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林锋突然回过神儿来，使劲地晃了晃脑袋。

太恐怖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和念头...

听到邵一喜均匀的呼吸声，林锋感觉踏实了些。他躺在床上，心突突地跳着。明天一早得和邵一喜说说这事儿——额，说说听见骆驼叫声这事儿。

第二天一早丰城县警察来通知说，因为目前黄子村的案子还在收集线索中，所以请所有村民和访客配合调查，暂时不要离开；村子今天只进不出，大约需要1天多时间传讯完所有人，到明天下午应该就可以离开了。二人本打算上午就出发去巴布尔的，一听这么回事儿，干脆就决定吃完早餐去村里逛逛。林锋和邵一喜说了昨天半夜听见骆驼叫声的事儿，但没说后来自己的那种嗜血的感觉。邵一喜听了也觉得奇怪，俩人决定一边在村里溜达一边留神观察周围，看有没有骆驼脚印、粪便或者咬痕什么的。

俩人像逛小胡同巷子一样在村里的小院落之间溜达。还别说，虽然这大西北的村落虽然和优美雅致不沾边，但也正是因为这单调粗犷，让习惯了精致复杂的人们不免好奇地多看一眼，总有那么点儿期待——在这简单的背后还能简单到哪里去，还有没有内容？

这里的房子基本都是土木瓦结构，用砖砌的很少，更没有什么装饰。院子都不算大，土围墙，院子里一小部分开出来种点儿辣椒西红柿茄子好养的菜，角落里带一个土砌的露天厕所。大部分人家的院门是用干柴树枝绑的柴门，少数几家用的歪歪扭扭的大铁门；只有个别户讲究点儿，砖房水泥地，大院子收拾得干净整齐，端正的大红铁门，门边上挂上一把霸气的大锁，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二人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前站住，饶有兴致地读着院子大门上字迹依稀可辨的对联，那对联是这么写的：

上联：守心 守性  心性见世界

下联：修德 修行  德行照乾坤

横批：日就月将

这对联的字迹苍劲有力，内容也够特别。一般人家贴对联都是国泰民安啊，招财进宝啊，反正那一类的吧，这幅对联的内容放这儿多少有点儿超凡脱俗，让人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家会用这样的对联。不过，这对联虽然很正，院子也很气派，但林锋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乍一看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里，透着那么一股子腐朽阴暗的气息。是什么给人这样的感觉呢？

林锋转头看着邵一喜：“你看这对联，这院子...”

“嗯，感觉怪怪的。”邵一喜没等林锋说完就接上了。

没想到邵一喜也有同样的感觉，林锋就喜欢这种默契。这两天的交流下来，俩人一见如故，除了读书旅行音乐的共同爱好，骨子里都有一种猎奇探险的叛逆不羁。而邵一喜更是因为导游职业的原因有丰富的风俗民情、逸闻趣事的知识储备，这让林锋既羡慕又佩服。

这时只听邵一喜突然说：“你看院子东边拐角，那个大棚子底下那根木头，看得清吗？”

林锋照着邵一喜指的地方看去，一下子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邵一喜又指了一下，林锋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这才隐约看到那木头上似乎是有一片牙印，看起来被咬了不止一下。顺着那木桩看下去，地面上还有些隐约的暗红色，像是干掉的血迹。

两人正在聚精会神看着，突然里面房子屋门打开，一个女孩儿端着盆出来倒水。那女孩儿十四五岁的样子，青春洋溢，大眼睛双眼皮，一张娃娃脸上五官精致，穿一条普通的牛仔裤+格子衬衫。女孩儿很漂亮，但脸上却不见笑容。她一抬头看见门口的林锋和邵一喜，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大方地招呼了一声：“二位是来旅游的吗？我们家有住宿和餐饮。”

邵一喜忙回答：“我们是来旅游的，不过已经有地方住了，早饭也吃了。”

“哦”，女孩儿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又说：“我们家饭馆今天晚饭供应沙漠烤鱼，过来尝一下吧，限量供应哦。”

“沙漠烤鱼？你们还有这东西啊，哪来的鱼？”林锋笑问。

“这种鱼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夏天雨水多的时候，沙漠里面会有大片积水，然后就有不知道从哪来的鱼，生命力特别强，长得快繁殖也快；我们就进沙漠去捕鱼。这种鱼肉特别精道，好吃。都说这种鱼已经适应了干旱环境，还能在陆地上生活几天呢，不过我没见过。”女孩儿说着也笑了。

林锋来了兴致，他从小喜欢吃鱼，不过自从工作以后到了西北，吃鱼就自然而然地少了，没想到在这偏远戈壁中还能吃到烤鱼。他当即和邵一喜一招呼，俩人问了小姑娘晚饭供应时间，决定晚上过来吃鱼顺带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