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甲族的诅咒

林锋快要把肝儿吐出来了，恐惧和恶心让他吐完了胃里的东西还在不断干呕。

突然，他低头呕吐的前方出现了一双脚...女人的脚。空气凝固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他慢慢地直起身子，赫然发现竹玉昆的妻子正站在面前...

林锋倒吸一口冷气，他不知道这时候是该大叫一声就跑呢，还是要责问对方，或者是说点别的什么？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感觉到自己脸上肌肉的抽动。

这时候竹玉昆妻子先开口了，她说：“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说过了，食人族只在生产前吃自己的丈夫，让丈夫进入轮回，之后妻子生下自己的孩子。这样能保证种族数量的平衡。”

此刻林锋脑子里有无数个问题，可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这个普通人的认知，并且他还不能完全信任面前这个女人。

竹玉昆妻子也没在意林锋的沉默，她扶着腰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继续她的话题：“我们这个种族叫金甲族，是在上古时代就很繁盛的一个族群。”

这时候林锋终于缓过点神儿来，他反应过来之前的字条就是竹玉昆妻子写的，于是直愣愣地问：“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我们是魔虫，叫金甲魔卫。”竹玉昆妻子淡淡地说。

“魔虫？...”林锋一时语塞。他想到了那个奇怪的梦和自己收下的金色躯壳，隐隐觉得这之间应该有些联系。可是问题太多太离谱，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问起；干脆就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关于我们吃人这件事情，这是我们逃脱不开的宿命。我们金甲族的每个人——男人和女人，在无数世代以来都吃人和被人吃过，而且，我们都清楚地记得那些过程。”

林锋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竹玉昆在和你结婚前，知道自己会被吃掉吗？他昨天被...之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吗？”

“直到昨天被吃之前，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和我们这个种族结婚有两个清规：一个是不能吃肉，另一个就是不能再回普通人的世界。”

林锋忍不住问：“如果他有一天改变主意想回去了呢？难不成还绑住他？再说了，他也可以悄悄地离开啊。”

玉昆妻子笑了：“逃不脱的，那样双面人会杀了他，死因伪装成意外事故，然后他照样要回来轮回。”

双面人？林锋感觉绕进了云里雾里，到目前为止，魔虫、金甲魔卫、吃人、双面人...这些词像钉子一样不断地刺激他的大脑，扎得他生疼。

竹玉昆妻子明白林锋的困惑，于是主动解释道：“我们金甲族有个古老的诅咒。”

于是，她说起了那个古老悠远的故事。

四千多年前，昆仑山腹地的一处水草丰茂、动物繁多、物产丰富的绿洲，诞生了三个势均力敌的部落，他们分别叫做迦尼、帕都和库什尔。古老的部落有各自的信仰，其中迦尼秉持天道，教导族人们凡事顺势而为，天人合一；帕都奉行坤灵，宣扬意念融入大地万物；库什尔则坚持人心为王，崇尚心正则万物正。三个部落互不侵犯，平时也会交换生活物资，有时候还会联合狩猎。后来库什尔的大祭司背叛部落，联合鬼道的大冥王另立门户，叫做噬心魔国；并且把库什尔很多的财富偷偷转移到了噬心魔国。噬心魔国的首领就是库什尔的大祭司，而大冥王作为支持者，和噬心魔国立了人道和鬼道的轮回交易。大冥王治下的恶鬼们可以世世代代不用受地狱轮回之苦而随便借用噬心魔国的人身，在人世胡作非为，享尽繁华，且不受天道和人道的约束，这就是“双面人”的祖先。

从此繁盛的绿洲战事不断，迦尼和帕都联合库什尔反对大祭司的族人一起讨伐噬心魔国。势、意、心三方，合则除魔，不合则成魔，世代征战，胜败参半。

金甲魔卫便是噬心魔国国王的护卫。他们是一群古老的肉食甲虫，触角异常坚硬锋利，能够无视任何坚固的屏障做到随意出入，并且有着强悍的群体作战能力。但因为他们的王虫贪婪，想要更多的领地和更美的躯壳，在得到这些之后，甚至还想要人身。于是他们就和噬心魔国国王及大冥王谈判，想要加入人道和鬼道的轮回。噬心魔国国王不同意，他觉得金甲魔卫这样做是属于越界；而大冥王表示支持，他想在噬心魔国培植自己的势力。

最终，金甲魔卫如愿以偿，噬心魔国国王自食其果，被得势后的金甲族篡夺了王位，被逼自杀。

临死前他对金甲魔卫下了诅咒：

“金甲族人将忍受累世轮回记忆，族人夫妻永远在吃人与被吃之间循环。”

同时立下细则：

每年金甲族出生的男女孩童数量相同，成年通婚，结婚一年后丈夫献祭，妻子独食丈夫内脏，并与其他族人分享其余部分。

如有族外通婚，则通婚的女族人照常要求丈夫献祭；通婚的男族人成为半人半鬼的双面人。

终身不嫁娶的男女族人自动成为双面人。

这个古老的诅咒将会一直延续，直到迦尼、帕都和库什尔三个部落再度联合，三圣器合一，诅咒方可破除。

竹玉昆媳妇的故事讲完了。这就是为什么竹玉昆是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林锋还是有很多问号。他不解：“如果这都成了习惯，那不是习惯成自然了，那就这样过就好了，反正基本都是你们自己人吃自己人。这个诅咒有什么意义呢？”

竹玉昆媳妇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确实有族人享受这种感觉。不论是吃和被吃的循环，还是作为双面人去制造伪天灾人祸，他们享受那种杀戮和血腥的刺激。但大部分族人都是希望能破除诅咒的。人都觉得有前世和累世的记忆是了不起的事情，但是这么说的人从来没有自己尝试过。千百年来，每天做着一样的事情，活在打不破的诅咒里，看到无限重复的未来，甚至不清楚自己是男是女，前世自己是男人被人吃，这一世自己是女人来吃人；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活过，也没有真正死过。这种平淡的绝望才是最可怕的。”

林锋半晌无语。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两件事：“那个三圣器是什么东西？还有，为什么那个金甲躯壳会自己跑到我这儿来？”

竹玉昆媳妇想了一会儿说：“那个金甲躯壳现在能做什么我不清楚，你保存好它，不要乱扔，也不要随便拿出来。至于三圣器，只有部落首领们见过，首领在这一世就是那个给你送信的小男孩。不过他最近进山去了，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不知你等不等得了。”

“好了，这一惊一乍的也够折腾你的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在这儿很安全，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接下来的打算。”竹玉昆媳妇说完就自顾自出门去了。

林锋像是清醒地做了一场梦，他盯着桌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