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贪婪的根源

陆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柏峥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一直在等自己？

不对。

陆青看到陈柏峥的脸，有一分留恋，这种留恋绝非不是一个大恶之人所能流露出来的表情。

“陈柏峥，你在说什么？”陆青面无表情说道。

陈柏峥听到陆青的声音，身体抖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表情迅速变换。

“你不是三子……你不是三子……”

陈柏峥忽然激动起来，他面色极为狰狞，又充满着恐慌，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你不是三子！”

谁是三子？

陆青也摸不准情况，只能感觉到陈柏峥现在情绪很激动。

“我要三子……”

“我的三子……”

陈柏峥的语气忽然变得可怜起来，他就像是一只蠕虫，在地上蠕动起来。

“还有办法……”

“只要把他们都宰了……邪神大人就能把三子放回来……”

“生不出了……”

“真的生不出了……”

“生不出了……”

陈柏峥一直在自言自语，陆青也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他的身后陡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喊声音。

“陆青！”

陆青回过头。

楚雨涵跑到他身边，气喘吁吁的。

“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是来帮你的！我们时间不多了，明天清晨，恐怕警方就要开始行动了！他们准备剿灭整个大西村！”

“什么！”陆青难以置信，警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不赶在警方之前将这里的事情解决，那明天面对警方的恐怕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你仔细听听看，他在说什么？”陆青指了指陈柏峥。

楚雨涵皱眉看去，陈柏峥一直在重复那几句话，他的模样不断的在可怜和狰狞当中变换。

“我想起来了……”楚雨涵嘴唇微动。“我看过姜警官给我发过来的一些案情……陈柏峥是有一个孙子的，叫做陈三才……他口中的三子应该就是指陈三才……不过陈三才三十多岁了，结婚也快十年了，一直都是没有子嗣……恐怕这只邪神向外索取的时候，就是要了他孙子的命……”

“陈三才恐怕是邪神往外索取的第一个受害者……”

“陈柏峥当然是无法接受，所以他很有可能想拉整个村子下水，换回自己孙子的命……”

“这样集体祭祀邪神的做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牺牲自我，成就村集体……原本村里六十八户人，每十年一轮换……一批在村子里献祭自己的子嗣，一批在外边挣钱享乐……”

“这样的平衡维持了三十年，但是这个游戏出现了一个崩坏，那就是献祭的子嗣不够了，所以邪神向外索取，那就是拿村里的人命开刀，我猜的没错的话，第一个应该就是陈三才了……”

“原本这个游戏还能继续进行下去，因为情况还不严重。”

“但是陈柏峥接受不了，他的私心作祟，不想要玩下去了，他想要拿其他人的命来满足邪神。”

“于是……作为献祭的领导者，作为拿着刀的人……他拥有全村人生死的决定权……”

陆青看向陈柏峥，看样子他失败了。

他想要献祭整个村子的人，换回自己儿子的命。

但是也玩脱了。

邪神壮大之后，更不可能接受他的要求，吃进去的又怎么可能会吐出来呢？

“真是讽刺……”陆青道。

这时候陈柏峥好像是恢复了一分理智，他用骨瘦如柴的拳头捶打在地面上。

“都怪老天爷！都怪老天爷！”

“让我们村生不出男的！”

“哪怕再生一个，都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陈柏峥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

是啊，这个游戏唯一的代价就是血缘子嗣。

陆青却是嘲讽道：“你真的以为是生不出男孩？”

“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我看到门外那么多的婴儿头骨。”

“三十年时间，你们居然献祭了几百个孩子。”

“据我所知，邪神每年只需要献祭个位数的祭祀品就行……”

“看外边，应该每年都会献祭几十个吧？”

“看到那些头骨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毁灭大西村的不是生不出男孩……是你们的贪婪。”

“邪神是信仰的一部分，理论上来讲，是不会阴阳失衡，取舍有公……你们献祭了多少，就能获得多少回报。”

“但是你们这种捷径，打开了你们贪婪的潘多拉魔盒……”

“在外边挣钱的人，想要更多的钱更多的权，就需要更多的力量，那么留在村子里就需要献祭更多的子嗣。”

“而下一批走出去的人，则想获得比上一批更多的钱，因为他们体验过上一批人毫无节制的索求时，自然而然也绝不想要吃亏……”

“这就是个滚雪球，人性的贪婪越滚越大……”

“这个游戏只玩了三轮，三十年，就把大西村的子嗣几乎杀的一干二净……”

“别说是生不出了，是生的还没杀的快！”

“邪神被索取的太多，从子嗣上又无法足够偿还，就会从成人身上索命！”

“什么生不出……”陆青冷笑。“不过是杀太快的假象……”

陆青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插在了陈柏峥的心脏上，他抖动起来，跪伏在地上。

“嘿嘿……”

“嘿嘿……”

“你们……根本不知道穷有多可怕……在我们供奉邪神大人之前，这些孩子就算不被献祭，也会被饿死病死……”

陆青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给自己的罪恶寻找苦难的借口，三十年前……一九九三年，那个年代虽说在山沟沟里吃不上多好多饱，也不至于到吃树皮逃荒吧？”

“你们就是贪婪，打工呢？你们这个村子靠近市中心也就是四五十分钟车程……很远吗？”

楚雨涵噗嗤一笑，对陆青道：“反派说话你不要随意否定好不好？”

“等案子结束之后咱们再找个地方总结一下就行。”

楚雨涵的玩笑话，让陈柏峥脸色陡然间僵硬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