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膨胀的尸体

沈海是长征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他握着匆匆赶来的常兴的手有些感慨：“常队啊，我们这儿刚发现一起凶杀案，结果一下子就找到了凶手，我干刑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这么快的侦破过一起凶杀案呢，当然了那些自首的除外啊。”

常兴笑道：“沈队啊，别忘了三年前侯村的那起灭门案，那可是一天时间内就给破了的。”

沈海想起了发生在州郑市南郊农村的一起因盖房子引起的凶杀案。凶犯因邻居盖的房子的房顶高过了自己家房顶，就认定自己家的运气会被对方抢走，或者说对方会一直压制自己家，所以去找对方理论，要求对方将房顶降到相同的水平上。这类事情在农村很是常见，也经常会因此而引起纠纷。有的村子规定的比较好，村民守规矩，房子盖得都是一般高，而有的村子就不同了，非要将自己的房子盖的比旁人的高，似乎那样就能得到比别人更好的运气，事实上他们心里确实是那么认为的！他们认为房子盖得高，好运气就都会跑到自己家里来，包括别人家的运气，殊不知有句谚语叫“出头的椽子先烂”。因此而产生的纠纷矛盾不断，甚至打架斗殴，派出所的同志对这类报案已经屡见不鲜。

而侯村的案件却发生的异常激烈或者说是凶残，凶手因和对方商量无果，还被对方给打了几拳踹了几脚。对方的家族在村里是大户，人多势力大，凶手觉得自己惹不起他们，无论是从吵架上还是从打架上，即使报警也无济于事，警方只能调节，但是以对方的蛮横态度来看，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凶手的儿子正在上高三，不知怎么着，他就坚定的认为，对方的房子盖得比自己家的高，会影响孩子考大学！于是他就在傍晚时分拿了把菜刀去对方家里理论，对方对他的态度极度粗暴，连骂带打，于是他就掏出那把菜刀将对方砍死，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将对方的老母还有老婆和十岁的女儿也一并杀掉。

而凶手则逃出了村子，逃到了附近的玉米地里。当时沈海还在东郊派出所工作，他模拟嫌犯的行动路线，根据一片草叶上的鲜血判断出对方钻进了玉米地，于是民警们就在玉米地里搜索，为了造成对方的心理压力，在那片玉米地周围打开车灯照射，最终迫使嫌犯现身。

一提到那起案件，沈海依旧感叹，愚昧有时候不单是一种现象，一种被人鄙夷的思想表现，而且它有时候会变成一把杀人的刀！

沈海叹口气：“老常啊，那个案子我怎么会忘了呢？太惨了！但是这个案件可不一样，我们根本就没费劲凶手就找到了，这还要多亏了你啊。”

常兴一脸苦笑：“关键是我们也没做什么啊，你们的案子的凶手就是我们案子里的受害者，这是一起离奇的另类连环杀人案，两个案子应该是关联密切！”

沈海深以为然：“对，一定关系紧密！老常啊，鉴于你那边的案子的凶手还没找到，你也查了好久那个“肉雕人案”了，所以我觉得两起案子做并案处理吧，你就全盘接手吧。”

常兴苦笑着摇摇头，按着右腮说：“你这是成心考验我啊，这案子让我头疼了好久呢，十来天了也没个眉目。”

“现在岂不是有眉目了？我这边的死者身份已经确定，那估计就能查出你那边的死者的身份，有了身份，那就好查喽。”沈海嘿嘿笑着，递给常兴一颗烟，并且给他点上。

常兴借着沈海的火机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中看了沈海一眼：“老沈啊，你说得倒轻巧，这起案子绝对不一般！不好查！”

“为什么？”

“为什么？”常兴哼了声，“在人身上刻俩那么大的眼珠子的案件你见过么？”

沈海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常兴两手一摊，“作案动机不明，能好查的了么？”

“别着急，说不定就是他身边的人干的，刻眼珠子可能就是恶作剧，要么就是因为仇恨！总之捉到嫌犯什么都清楚了！”沈海看着常兴满脸的纠结觉得很是搞笑，作为常兴的老同学，沈海知道常兴一遇到棘手的案子就会龇牙咧嘴的，因为他总翻牙疼。

常兴撇撇嘴：“这么轻松，那把这案子给你得了，你怎么不把你调查的那起银行诈骗案交给我办呢？”

沈海哈哈笑着：“那可不行，银行诈骗案可不能交给你，我那群队员可不乐意！”

常兴拿烟点点沈海：“老沈啊，你还是占便宜不吃亏的性格，好差事留着，麻烦的丢给我。”

常兴很快参加了沈海的刑侦会议，了解了被害者的信息，被害人名叫周华，是一家电缆公司的销售主管。那家线缆公司位于州郑市的西郊开发区。沈海已经对线缆公司进行了初步调查，线缆公司的负责人介绍说

周华来自西山省，是以招聘的形式进入线缆公司的，做了没两年就因为业绩突出而升为销售主管，负责线缆公司在本省的销售工作。而据沈海的队员介绍，周华其实并不是单纯凭招聘进入线缆公司的，招聘只是个流程，而周华也并非学销售出身，以前也没做过任何销售行业，上一份工作是在老家的一家化肥厂，做的是库管的工作，因为赚得少，还有些作风问题，才被迫离开，后来到州郑市，到州郑市的原因是他舅舅在线缆厂做销售经理，负责北中国地区的销售工作，因此他才能在没有一点销售经验的情况下进入销售岗位，并且做了不到两年就被提拔为销售主管，负责本省的线缆销售工作。要知道线缆厂就在州郑市，本省是线缆厂的必争之地，因此客户众多，还有许多大客户，用员工的话讲就是都是“肥肉”，把这么好的一块地方交给周华，明摆着就是为了让周华赚钱，典型的任人唯亲且别有用心。销售经理的“用心良苦”就是利用外甥周华控制住本省的业务，以牢固自己在公司的北区经理的位置，要知道公司有许多销售能人，都窥觊着他这个销售经理的位子呢。

而也有的员工则反映其实周华并非只靠着关系才做到了销售主管的位置的，毕竟一家公司，销售是重中之重，公司不是机关单位，那可是要凭真本事的，虽然有时候也会出现任人唯亲的现象，但毕竟还是要靠业绩说话，尤其是销售部门，作为经理，如果手下是一群废物，那么这个经理的位置也很快会不保。因此选拔销售人才，能力还是占很大比例的。而周华虽然没做过销售，但是他对销售工作悟性很高，他本来负责周边两个城市的销售工作，两年内将销量提升了百分之五十，虽然最终破格提升为销售主管有点遭人非议，但也完全符合规矩，毕竟在销售团队里，能力还是最主要的。那些对这一决定不服气的人都是销售方面的尖子，周华将自己的业绩两年内提升了百分之五十，已经算是不容易了，但是还有好几个业务代表将自己的销量翻了一倍甚至几倍的。周华进公司晚，资历低，提拔为主管当然让那些老队员们心生不满。

而其中有一位老销售队员，在原主管被调到南区做大区经理后，本来是主管的热门人选，但是却被周华给捷足先登，顶掉了，为这事他对新主管周华心生不满，并且在几次销售会议上都和周华针锋相对，豪不客气的提出质疑和批评。因为周华毕竟年轻，作为销售人员也许还有一些自己的办法，但是销售管理和销售是两个不同的职位，一个是管理一个是销售，因此刚做上主管的周华难免出现错误的判断和错误的计划，甚至发布错误的命令，这些都被那位老销售队员给一一指出，毫不留情的进行了指责，这令周华很是难堪。但是周华虽然年轻，但是城府很深，他没有当面跟老销售队员顶撞，只说自己的计划有些不成熟，自己回去会好好计划计划，如此周华“计划”了一个月后，就将老销售队员给“计划”走了，就是通常所说的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