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女纹身师

小秦摇摇头：“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尤其四肢部位仔细检测过，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勒痕。”

“那也有可能是被几个人按住四肢刻上去的，按住的话，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吧。”张宣假设着当时的场面。

小秦点点头：“不能说这种情况不可能，但通常来说按压会导致四肢有压痕，尤其是在死者剧痛拼命挣扎的情况下，只不过死者倒地时候身上有许多擦伤和摔伤，也无法从这些伤口中分析哪些是按压导致的。”

常兴对小秦的分析表示赞同，他掏出颗烟在桌子上一下下的戳着，将烟丝“戳实”之后，用打火机点燃：“如果尸检结果没错的话，那么当时凶手一定会有同伴，否则无法实施在人身上进行雕刻。”

孙浩不禁问道：“你们就没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么？为什么要在死者身上刻眼睛？”

张宣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你不是说这是种“破坏的欲望”么？死者是为了破坏满足变态心理嘛。”

孙浩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如果是破坏，那用刀胡砍乱砍，砍得血肉模糊岂不是破坏的更加彻底？我想知道为什么他非要在死者身上刻上眼睛。”

“也许凶手是个雕刻家吧，要不就是搞纹身的！”孙浩觉得自己的推测真有可能是真的。

果然常兴很是赞同孙浩这种说法，他一直就琢磨着这是某个喜欢雕刻的人的作品。他右手夹着香烟在空中虚点着：“对，从刚才我就觉得小孙说的这点是个方向，很可能是搞雕刻的或者是纹身的，或者是有类似工作性质或爱好的人干的！”

他扭头问孙浩：“那地方有没有商场或者门店之类的，除了我们今天走访的那些家？”

孙浩对那边也不是很熟悉，于是在电脑上调出电子地图，查询了一会指着那条街道附近的居民区旁边的两座办公大楼：“如果真是这类人员，那很可能在这两栋办公楼里头，办公楼通常都是租给一些公司或者店铺做生意的，但是我不知道这两栋大楼里有没有相关的店铺。”

常兴看了看那两栋大楼，歪着头咂了咂嘴：“这两栋大楼在老居民区边上，距离死者倒地的位置距离有些远，大约有一公里，死者不可能走出那么远吧？”

张宣笑道：“而且如果是在那两座办公楼里，死者难道自己坐电梯下来的？然后打车到了死亡现场的杨柳街？”

常兴挠挠头：“这确实也有点说不过去。”

“会不会是被人运到死亡现场附近的？”孙浩的提议很大胆。

常兴眼睛一亮，快要烫到手指的烟蒂在空中乱点着，烟灰纷纷掉落：“对对，确实有这种可能。”

张宣有些不可思议：“您的意思是他被人刻上眼睛，然后运到大街上展览？对方想让大家欣赏欣赏？”

常兴耸耸肩：“目前还不知道他的作案动机，所以也无从猜测，但是我们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能做出如此变态事情的人，他的想法也一定不能以常人来推测。”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但是外面依旧下着雨，虽然雨势不大，却依旧让人心情心情压抑。常兴立刻召开了刑侦会议，布置初步刑侦工作。孙浩望着外面的雨感慨万千，在情人眼中，在大雨天约会可能是场浪漫的事情，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悲催的连饭都没吃还得接着开刑侦会议的刑警来说这雨就是心里苦涩的眼泪。

刑侦大队的队员们没有人回家，都等着常兴开会，常兴在会议上首先跟大家通报了初步调查情况和分析，然后布置了后面的侦破工作。

1，首先要确认死者的身份，这是侦破的关键，确定死者身份就能展开一系列侦破工作，包括调查死者死前的行踪、接触人员、手机通讯记录等，这些都是调查的关键。一般凶杀案有百分之七十几的几率是熟人作案，确定死者的身份才能将“熟人”揪出来！所以要迅速将死者照片包括他的各种身体特征，比如“痦子、瘊子、痣、胎记”等个体标记的照片发放到各辖区派出所，并且在电视台及报纸网站上刊登，全力查询死者身份，另外还要将死者的指纹和DNA等信息在公安系统的失踪人员及家属DNA数据库、二代身份证的指纹数据库及前科库等多个数据中心进行比对。

2，寻找目击者，最好能寻到目击了死者在其他地方的画面，那样就能将侦破方向引向更接近凶犯的地方！找到“肉雕”现场，同样是关键中的关键，所以要在周围各处张贴死者照片，悬赏线索。

3，组织人员对附近小区的居委会进行走访，通过居委会和小区物业的帮助看是否能够找出死者身份或者找到死者曾出没地点。

4，对周围的摄像头进行搜索，看有没有拍到死者的画面。因为杨柳街是一条老街，除了与前面的大旺路交叉口有交通摄像头外，整条街上似乎并没有摄像头，而且诸如大刘和老张他们那样的底商店铺里更没有安装什么摄像头。

5，对周围的商铺进行走访，同时对附近那两栋办公大楼里的商铺进行查询，看看有无从事与“雕刻绘画”等有关行业的店。

转天一早，常兴来到公安局，各种通过试剂等检测的项目已经出来结果，证实死者的死因就是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死亡，没有发现任何致幻剂的成分，再次证明死者死亡前应该是清醒的。

各组队员都紧张的进行着常兴布置的各项工作，常兴带着孙浩和张宣出发前往位于杨柳街东侧的那两座办公楼，其中一座办公楼叫做“节能大厦”，在与办公大楼的保安部门取得联系后，常兴看到了大楼各业主和租户的信息，让人兴奋的是在这座办公楼里果然有纹身店，而且还有两家，倒是没发现如木雕根雕等雕刻类的店铺。

于是三人首选对这两家纹身店进行了调查，进入纹身店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店里人员胳膊上、大腿上遍布的刺青，各种图案各种颜色，看得人眼花缭乱。一位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瘦削短发的漂亮女孩整个一条左胳膊上从肩膀到手腕满满都是刺青，显得另类而又张扬，叛逆而又炫酷。

虽然从十月一日起已经开始黄金周长假，但是刺青店的生意明显更加忙碌了。也难怪，大家都想趁着放假刺个图案，七天后也基本上能消肿了。十月初的天气已经很是寒冷，尤其是这些天一直下雨，但是店里的技师们依旧穿着好半袖和短裤，那样才能将身上的刺青露出来，如果刺青不是为了露给别人看，那刺了还有什么意思？显然大多数人刺青就是希望能给人看到，就好像买了件漂亮的新衣服，让别人注意才会心满意足吧。

负责人名叫小伟，东山省人，脸上一股酷酷的表情，甚至有些冷峻，在一间很小很乱的屋子里他接待了三人，常兴问道：“听说昨天杨柳街上的那起案子了么？”

小伟用一副夸张的表情表示自己的震惊：“我靠，一大早就有人给我发消息告诉我前面那条街出事了，说死了个人，身上还刻着只眼睛，靠，这年头什么死法都有。”

孙浩撇撇嘴：“不是什么死法都有，是什么变态都有！那种死法不是他选择的，给他刻眼珠子的人才是真变态！”

小伟根本不在乎是谁变态，似乎也根本不在乎死者是怎么死的：“不管谁是变态，反正现在什么怪事都有，这年头人们都疯了，太浮躁，太浮躁，你们说他往人家背上刻两只眼睛干啥？”

“那你们给顾客往身上刺青，是干啥？”张宣紧紧盯着小伟，话里带着锋芒。

小伟愣了愣，纹满灰暗色调刺青的腿不再抖动，略一琢磨终于明白了警察的目的，他脸上冷酷的表情立刻被不可思议和惊恐所代替：“你……你们是怀疑那只眼睛是出自纹身师的手？”

常兴不置可否，笑了笑：“你刚才也说了，奇怪为什么要往别人身上刻两只眼睛，那我们就感觉是不是因为凶手的癖好也许是出自某些职业习惯呢？”

小伟长长吐了口气，小声的说了声“靠”，他指着外面有些激动的说：“你们看看我的这几位师傅，哪个像变态？也许在你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玩世不恭的人，中国人的思想保守，纹身在国外很普遍的好不好？我们纹身师也一点不变态更没有犯罪倾向！在你们眼里看我们就是一群边缘化的人，但是在我们认为我们只是工匠，而且如果再拔高点一点的话，我们会说我们是艺术家。不信你们出去看看我们的师傅们画的手稿，哪个也不比那些所谓的艺术家们差！绘画功底都非常扎实的！我们是正经人，是手艺人，是艺术家，你们去打听打听，我们“黑墨纹身”在州郑市那可是赫赫有名的！”

小伟一开始很酷的样子，谁也不甩，可能跟他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有关系，毕竟艺术家都是有一颗高冷的心的，但是艺术家也怕被当成嫌犯，谁也不想背着嫌犯的身份晃悠，都想赶紧洗清嫌疑。所以他开始紧张，表现出来的就是拼命的抵制及辩解，想让警方别将纹身艺术家跟往人身上刻眼珠子的变态杀人狂联想到一起。

孙浩觉得现在小伟的心里一定满是愤怒，他心里一定在骂“这群傻帽警察，一个个都是土老帽，瞎调查！”他心里不禁苦笑，毕竟是他提议的去找纹身师问询的，现在看来他也感觉自己确实挺傻帽的！

常兴对小伟表现出抱歉的笑容：“小伟啊，你别激动，我们也只是怀疑，不光是你们纹身店，如果有必要，我们会将这座大厦里的每一个房间都调查一遍的。”

小伟接着辩解着：“后背上刻眼珠子，那根本不用有纹身雕刻的基础的，是个成年人拿把刀就能刻一个出来，难道那死尸身上的眼睛刻的很有艺术性？”

常兴笑了笑：“那倒不是，还是那句话，我们现在只是抱着怀疑一且的态度办案，这是刑侦工作的一条必经之路。”

小伟见警察似乎对他的话表示信任，于是点点头：“不管你们怎么侦破，反正我感觉你们这条路走错了，走岔了，你们应该回到正轨上去。”

孙浩嘿嘿的笑：“你觉得哪条路才是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