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以暴制暴

晚饭红烧肉与炒大肠，霍岩整整吃了五大碗二米饭，看的顾九目瞪口呆。

霍岩一般时一顿饭只是两碗米饭，其实他没吃饱，因为今年粮食短缺，不得已只能减少自己饭量。

马氏知道自己儿子饭量如何，见他第五碗饭吃完了，又给他添了一碗饭。

“今个你是功臣，可劲吃，吃饱为止。”

顾九听了他们母子对话，才知霍岩平日是吃不饱的！

往霍岩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霍岩抬头看了看顾九：“你也吃，不用管我。”

顾九瞧着霍岩，觉得他并不像书中描写的那么阴狠毒辣，反而觉得现在的他像个铁憨憨……

翌日霍岩拉着二百来斤猪肉与顾九去了集市，她之所以会跟来，帮忙卖猪肉是其次，主要是想看看商机。

年头不好，只是穷人日子难日，对于富人来说，生活依旧该如何就如何。

两百来斤猪肉到集市上没一会就卖完了，收了摊，霍岩与顾九去采购生活用品。

路过衣铺时，顾九没忍住走了进去。

伙计见他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对他们二人爱答不理。

顾九并不在意，而是与霍岩在衣铺里逛了逛。

他们什么都没买离开了衣铺，顾九转身又进了胭脂铺。

这一次他们依旧什么都没买，出来后，顾九带着霍岩去了首饰铺。

顾九几乎把集市上的铺子逛了一遍，两人到家时已黄昏。

生活照旧，顾九像是忘记了报仇，每日都在为钱而忙碌。

年关将至，霍岩每日奔波在要账的路上。

由于年头不好家家没钱，导致账越发得难要。

霍岩要了三天账就要回了五百个铜钱，外面欠的二两多银子怎么都要不回来了。

有得人家是真没钱，这个可以理解，有钱不给，明显是在欺负人。

面对这样人家，顾九的办法是以暴制暴。

想耍无赖是吗？可以，顾九让霍岩去无赖人家吃住，并且告诉他，什么时候吃回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霍岩抱着将信将疑得态度去了欠账人家，也不知他吃了人家多少饭，总之每家一顿饭后就把账给清了。

靠着这个办法要回来一两多银子，余下的钱只能等来年再收。

杂货铺营业两个多月，除去开铺时拉下的外债三两银子，除去医治顾九时拉的外债，他们不但没剩钱，反而还欠二两多银子外债。

即使这样霍家母子也十分满足，可见他们有多单纯。

腊月二十七是霍家族人开族会的日子，马氏与霍岩早早过去了。

顾九之所以没去，不是马氏不让她去，而是她自己不想去。

看着铺子做了几份生意，临到晌午马氏唉声叹气独自一个人回来了。

“阿娘，你这是怎么了？”

马氏道：“别提了，族长让咱家出五石米救济吃喝不上的族人……”

年头不好日子难过，族长听了霍二叔的教唆才弄出这么一档子事。

顾九理解族长想法，却不认同他的做法。

日子不是一家难过，是家家都难过。

五石米等于三两银子，一石米等于一百二十斤，粮食需要钱买，问题是霍家没有余钱。

马氏叹了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原本咱家就欠着外债呢，一下子又要拉三两银子的外债……”

顾九道：“阿娘，族长这样做不公平。”

马氏也知不公平，可她却不敢反抗。

霍岩是独子，马氏总是认为应该跟族人处好关系，万一自家遇到事情也有人帮衬一把……

马氏这么想没错，问题不是所有霍家人都会帮他们的。

“以前发生过这样事情吗？”顾九问马氏。

马氏摇头道：“从来没有过。”

顾九沉默了，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大旱大涝的年头虽不多可也不少，顾九没从见过如此为族人着想的族长。

是因公还是其他，顾九觉得自己得先搞明白了。

两人说话得功夫霍岩回来了，来到柜台前他一口气喝了三杯水才放下水壶。

喝过水霍岩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巴，回身坐到了凳子上。

“三太爷咋说地？”马氏问道。

霍岩道：“还能咋说，意思咱家都能开得起铺子了，不差那点银子……”

顾九觉得族长这个老不死的该死，钱都是他们一分一文赚，凭啥他一张嘴就要去三两银子？

顾九原本心生疑虑，在听了霍岩陈诉的话以后，气得可不轻。

“三太爷是不是年纪太大脑子不灵光了？他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家日子好过了？钱都是咱们自己凭本事赚的，凭啥白给他人？再说了，咱家受族人啥恩惠了？是咱家开铺子时他们给拿钱了？还是咱家遇见困难他们帮咱们了……”

霍家母子听了顾九的话，一个个深思了起来。

马氏嘀咕道：“毕竟是族人，咋地都比外人强。”

顾九道：“阿娘你清醒清醒吧，我们拿人家当族人当亲人，问题是人家拿不拿咱们当族人当亲人……”

马氏再次深思了起来，霍岩挑了挑眉。

“小九，你有什么想法？”霍岩问道。

顾九嘟着嘴道：“我的想法是与那些人划清界限。”

霍岩沉默了，马氏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

顾九觉得马氏做事太过瞻前顾后了，为此她也有些头疼。

不能告诉他们曾经霍岩走过的路，顾九只能慢慢开导马氏。

在顾九劝说下，马氏思想发生了一些改变，但也只是一点点的改变。

马氏做饭去了，杂货铺内就剩下了顾九与霍岩。

“小九，你的想法我很赞同，问题是阿娘哪里怎么办？”孝道大过一切，霍岩有时也跟自己阿娘生闷气，但他次次都是忍让的那一方。

顾九努了努嘴道：“阿娘这人呀，我都不知怎么说她是好了，有时因为一文钱能跟人吵起来，见人家可怜她还能给人一百文钱……”

马氏性格很矛盾，说小气够小气，说大方够大方。

霍岩伸手挠了挠头道：“阿娘就是那样的人，我都习惯了。”

顾九也习惯了，有时还会觉得马氏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