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屈打成招

“招，我都招，人是我杀的，我和他们有仇，别打了·····”

青衣卫诏狱，一个吴怀良拼命的哀求，身上已经被打了血肉模糊了，痛苦到了极点，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要什么口供都招吧，他现在只求速死。

江诚垂下眼皮，不忍去看，前不久，他也遭受过这种待遇，知道这种酷刑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三木之下，别说是承认杀人了，就算是说二战是他发动的，圆明园是他烧的他也认了，皮肉之躯，扛不住啊。

一个师爷模样的上去问话，将作案过程说了一遍了，大致意思就是，吴怀良和林信文以及程文华素有旧怨，怀恨在心，案发当日，吴怀良见两人醉酒，心中燃起杀意，指使了自己的护卫将两人杀害，因为害怕事发，所以故意用磷粉掩盖。

至于磷粉怎么来的，那就简单了，雍都城之中寻仙问道者不少，都知道仙人能够炼仙丹，可以包治百病甚至长生不死，所以家中也有人研究丹道，有点磷粉是再正常不过了。

江武上前，跟那师爷模样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师爷点点头，又再一次盘问起了吴怀良，除了坐实他杀人的罪名之外，现在要挖他老爹的罪名了。

这个就更简单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吴怀良就交代了十几起他父亲违法犯罪的事情，包括了他父亲接受贿赂，为某些人掩盖罪行，在一些工程上贪污等等。

他父亲是工部主事，工部又主管大魏的工程，营造，水利，屯田等事宜，每年少说几千万两银子过手，他父亲这个主事在工部能排前五，除了工部尚书之外，就是左右侍郎比他父亲官更大，其中过手的事情太多了，牟利的机会也太多了。

“够了，这些东西足够整死他父亲了，不要问了”

吴怀良越说越多，连多少年前的事情都开始翻了，到最后江武也害怕了，他只是想整死一个工部主事，而不是把整个工部掀翻啊。

江武拿着口供，迅速去了南城镇抚司公楼，将口供交给了等候的千户杜闻和镇抚使周奉仙。

“大人，吴怀良招供了，这是口供”

“吴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父亲贪污受贿，儿子无法无天，胆敢杀害问仙阁弟子，杜闻听令”

“下官在，大人”

“集结你千户人马，前去吴府将工部主事吴启深拿下，我这就去见指挥使大人”

“是，大人”

杜闻领命，看来上面已经得出了结论，这个吴怀良不管是不是真凶，都要办成铁案了。

哨声响起，公楼内值守的青衣卫迅速的集结，足有上百人之多，杜闻亲自带队，两个百户则是约束众人浩浩荡荡的向内城走去。

······

吴府，工部主事吴启深叫来自己的妻子和次子，平静的说道“我死之后，你们不要上告，也不要怨恨，会有人保住你们的性命，到时候回老家去吧，在老家安生过日子”

“老爷，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没有了，问仙阁弟子被杀，必须要有人背黑锅，这次轮到我而已”

“为什么是老爷，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先皇提拔上来的，新君登位三年，羽翼已成，要清理老臣了，我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看着吧，以前的老臣会一个个被清理，这是规矩，如果你们上告喊冤，你们也会死，听明白了吗？”

吴启深回答道，问仙阁两个弟子的死亡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要用这件事情整治朝中官员，大官还不敢动，小官动了没意思，他这个不高不低的正好合适，仅此而已。

“老爷····”

“爹，那大哥怎么办”

“我都要死了，他也一样，平日里我让他谨小慎微，他不听，这是活该，谁也救不了他”

“爹····”

“别说了，青衣卫快上门了，做好准备吧”

吴启深回答道，问仙阁弟子已死九日，明日就是长公主给青衣卫的最后一天，该有一个结果了，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开门，开门”

果然，没一会儿，青衣卫就来砸门了，吴府的护卫和普通仆人已经被遣散，青衣卫众人没有任何阻拦的进到了吴府。

“吴启深，圣上有旨，拿你归案”

“老夫跟你们走，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那可不行，刺杀问仙阁弟子，可是重罪，给我拿下”

一众青衣卫力士迅速上前，将吴启深全家带走，随后更多的青衣卫涌入，开始抄家，江诚不止看见一人，偷偷的往自己怀里塞东西，他也懒得制止，因为从原主记忆里看见，这种事情早就是司空见惯了，是青衣卫底层力士好不容易发财的机会，你敢制止，那就是得罪所有人。

青衣卫，也烂透了。

两个时辰之后，抄家结束，众人押着大批的财物回去，吴府也被贴上了封条，周围有大量的人围观。

两天后，朝廷三司会审，吴怀良对自己刺杀林信文和程文华的事情供认不讳，被判斩立决，其父则是因为其他贪污案件也被判斩立决，看在其劳苦功高，又是两朝大臣的份上，没有杀他的次子和妻女，而是抄家，贬为庶民。

青衣卫在刺杀案中破案有功，南城镇抚司上下皆有奖励，抓获吴怀良的江武也因此官升一级，成为试百户，其余人皆有嘉奖。

·······

“来来来，喝酒，二郎，你怎么不喝酒了”

江家，江武高升一级，江父极为高兴，让下人弄了一桌子酒菜，父子三人痛饮，不过江诚只是喝了一杯就放下了酒杯。

“以后尽量不喝酒了”

“为啥，二郎，你不是最喜欢喝酒的吗？”

“喝多了脑子容易糊涂，糊里糊涂的就容易送了命”

江诚回答道，这次案子之中，江家获利颇丰，江武升官，而江勇也在抄吴启深的家时弄了不少钱财。

然而江诚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部主事是五品官，而且也具有实权，怎么也算是高官了，可无缘无故就背了黑锅，一时间妻离子散。

这就是朝廷，这就是仙侠的世界，让江诚没有一丝安全感可言，是不是有一天，江家也会如此。

“二弟，你可是在埋怨我？”

“是”

“那二弟可知，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父子三人的下场是什么”

“知道，道理我都懂，就是觉得这么做，不太对，如果以后我们家也被人如此对待呢”

江诚回答道，真不是他矫情，他什么都懂，问仙阁得了结果，惩罚了杀害问仙阁弟子的人，江武背后的人搞倒了政敌，青衣卫摆脱了此案的拖累，可谓是大家都赢，赢麻了。

“那就说明我们还不够强，弱者，优胜劣汰”

“怎么样才算强”

“爬到有资格举荐人进问仙阁，进仙门”

“进了仙门又如何，不也是有仙门压着吗？”

“继续爬，让子孙后代足够在仙门称雄，足够长生不死”

“大哥真是好大的气魄”

江诚冷笑一声，他没想到江武对权力竟然如此着迷，这跟原主对江武的印象好像不太符合。

“二郎，大郎有这个心志是值得称赞的，经历了珍宝案和刺杀案我也算明白了，我那些结拜兄弟啊，没什么用，还是得跟大官结拜才行，总有一天啊，我要跟指挥使结拜”

“·····”

江诚无语了，这便宜老爹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思维跳跃到江诚都跟不上的地步。

夜深之后，江诚悄悄的离开江家，在那天无人的院落里，陆虎已经在等着他了。

“恭喜陆先生，逃过一劫”

“哼，你怎么不说，你哥江武高升，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试百户了，以后可是前途不可限量”

“我哥高升，不是跟你背后之人交换的吗，说吧，我哥背后之人是何来历，怎么和他们搭上线的”

“你和你哥都是在四方书院开蒙读书的吧”

“是”

“四方书院的院长是我国子监师父胡昱的弟子，算是我的师兄，因此你哥也算是我师父的徒孙，对了，你应该叫我一声小师叔，你也是四方书院的学生”

“四方书院”

江诚皱起眉头，江家的家资还算不错，江勇对兄弟二人的培养也算是尽心尽力，六岁开始练武，七岁开始开蒙，文武双全，不过他记得江武在书院可没读几年，十三岁就去青衣卫当差了，这么早就开始给大人物潜伏了吗？

“有问题吗？”

“没有，你继续”

“继续什么”

“四方书院背后又是朝中哪个大臣啊，到底是什么势力，我总得弄清楚吧”

“那就说不清了，我老师桃李满天下，朝中官员起码有三四十人是他的弟子，遍布六部，即便是你青衣卫书办也有他的弟子，这哪里说得清楚，再说了，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朝中有人好做官，你该高兴才对”

“你说得对，我走了”

“等一下，我再求你一件事情”

“说”

“我不能随意进出问仙阁，帮我安排一下云儿”

“啧啧，原来是一个有情郎啊，真是难得”

江诚忍不住说了一声，他是真没想到，陆虎这个时候还能记着那个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