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沉的,闷得让人透不过气,好似在胸口压了块大石头,叫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莫家村莫充家的门沿上挂着七八块长约一米宽十厘米的白色长条纸,办丧事的吹罗打鼓声由他家门前平地蔓延开来。
这小小的平地来来往往或伫立的人中,虽然不乏身带百花、束了素带,可却没看见一个哭天抹泪的人儿,都神情期期艾艾,欲言不止。
莫充屋内,突然一声低吼:“你们的爸死了,我就是这当家的,我说分就是分。”
这声音,却是吹罗打鼓声都掩盖不掉,屋外这来来往往或伫立的人儿齐齐嘘嘘不已。
在二楼刚刚醒来不久的莫小宛突然冒出一个头,露出她那右脸颊的五个手指印,眼神里有些复杂、不解。
如果说,她刚才看到年轻了二十年的妈还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重生一回事的话,那么现在,她完全相信了。
入在她眼里的人,有大伯、叔叔、大姑、小姑…等熟悉的面孔,这面孔都是年轻版的。
我说分就是分?这是她那亲亲奶奶说的话,这语调还中气十足,毫不带哑。
莫小宛看着这虚伪至极的奶奶很想冷笑,可却笑不出来,因为今天被病痛折磨不治的爷爷出殡日,也是这和睦一家的‘破裂日’。
要是爷爷莫充看到今天这样的一幕,还会不会说我们莫家要相亲相爱呢?
李桂芳看到自己的女儿莫小宛在探头,即刻惊叫起来,“宛宛~”
这一惊叫,倒是让这厅里个个脸红气躁的大人们都窒了一窒,齐齐看向莫小宛。
莫小宛稍稍一愣,眼神忽地看向大伯,她右脸颊的五个手指印就是大伯留下的。
大伯莫大富眼神朝着她一瞪,没有预期到她的害怕,顿时心里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李桂芳走到她的面前,疼惜的摩挲着她的右脸,“宛宛,还疼不疼?”
莫大富这个不要脸的,那么多孩子抢食竟然单单抓了她的女儿煽了一巴掌,好像瞎了眼似的没看到他自己的两个女儿吃得更多。
听到李桂芳的柔声呼唤,莫小宛在愣神中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脆生生道:“妈妈,宛宛没事,宛宛要拜爷爷。”
前世的时候她从来就对这个死去的爷爷没什么印象,因为这个时候她还小,不过才八岁而已,连一年级都没上。
在大人们的呆愣中,莫小宛有板有眼的做完了拜祭,然后故作惊讶对着还一脸气哼哼的奶奶道:“奶奶,原来您也回来了。”
被称作奶奶的吴君霞被她这话给愣了愣,讪讪说道:“奶奶今天早上就回来了。”
莫小宛看着吴君霞讪讪的面目顿觉她爽快极了,这奶奶在爷爷病痛的时候不回来,现在爷爷死了,倒是回来分家产。
他们莫家比较复杂,吴君霞这个奶奶因为不愿意在十年前改嫁了,那个时候这个家里很穷,做了这个两层没一百平方米的泥墙之后,家里就穷得叮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