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肉联厂

　　陆小黎拍了一下纸板，朗声道：“这哪能有假，鸡蛋一箩筐已经摆在这边了，不过现在数量有限，先换先得。”

　　“你等着。”

　　大婶一听这话，孩子也放在这不管了，脚底和抹了油一样，快速的溜走了。

　　要知道八零年代的鸡蛋算是半荤，非常珍贵的，而像猪草才值几个钱，山上随便割点都有，有养猪的家里，家家都备着几十斤在那放着。

　　不到眨眼的功夫，大婶就拖家带口的扛着一个个麻袋跑了过来，像是要债一样指着陆小黎喊道：“就是她。”

　　“……”

　　没等陆小黎说话，这几个人就将一个个麻袋扔在了地上，由那个大婶带头开口说道：“小丫头，这里猪草一共有三十斤，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吧？”

　　“当然算数。”

　　陆小黎说完就从竹筐里面取出了三斤鸡蛋装好，送到她们手里。

　　看到大婶提着三斤的鸡蛋喜笑颜开的走了，旁边原本将信将疑的人也都凑了过来：“我说小姑娘，你这鸡蛋真的用猪草就能换吗？”

　　“童叟无欺，只要十斤猪草就能换一斤鸡蛋。”陆小黎顺势比划着说道。

　　“等着，我这就回去拿猪草。”

　　“小姑娘，记得给我留几斤鸡蛋，我家的猪草量大。”

　　李翠娥在回到家里后，没见到陆小黎也是叹了口气：“这孩子，不好好在家复习功课，又跑哪去了。”

　　就在这时，李翠娥看到隔壁的王大妈也扛着一大袋猪草往外跑，忍不住上前问了句：“王姐，你家的猪不是养在后院吗？你猪草往外扛做什么？”

　　王大妈哼了口气，立马说道：“你有所不知啊，刚刚集市那边有人说用十斤猪草就可以换一斤鸡蛋呢，我这不想着我家那头猪目前也吃不了那么多的，干脆把多余的拿过去换鸡蛋了。”

　　“猪草换鸡蛋？这也算是奇闻了。”李翠娥嘴上说着，心里却想着是哪家人这么想不开，竟然会用猪草换鸡蛋。

　　这不等于玻璃珠换宝石吗？

　　可惜李翠娥家里没养猪，所以也没备上猪草，不然她也想着拿猪草换些鸡蛋回来给陆小黎做鸡蛋羹。

　　不过活干完了，闲着也是无事，李翠娥就干脆和王大妈一起过去瞧一瞧，凑凑热闹了。

　　来到集市后，发现中央地带已经围着水泄不通，很多人已经扛着一包包的猪草要去和陆小黎兑换鸡蛋。

　　李翠娥在人群中瞧见陆小黎后，挤过人群，一个箭步的上前拽住陆小黎：“小黎，我们家又没有猪草，你瞎凑什么热闹，赶紧和我回去复习功课。”

　　陆小黎激动的拉住李翠娥说道：“妈，你来的正好，你帮我把剩余的这些鸡蛋给换成猪草吧，我现在得向黄大爷借下自行车去趟镇里。”

　　“你说什么？”李翠娥一时间没有消化掉陆小黎的话。

　　陆小黎将摆手指向李翠娥，冲着拥挤的人群说道：“各位，剩余的鸡蛋你们找我妈兑换下。”

　　说完后，陆小黎便立刻离开，李翠娥拉都没拉住。

　　陆小黎向黄大爷借了自行车后，便马不停蹄的栽着已经兑换了两百五十斤的猪草赶赴三河镇的肉联厂。

　　三河镇的肉联厂是最近几年才建立起来的，养了大约有三千头猪，除了卖猪肉之外，也向各村提供收购整猪或者代售代宰的业务。

　　而对于厂子猪饲料这块业务却还没有人做，陆小黎瞄准的就是这块肥肉。

　　来到厂子，大部分的工人还在有条不紊的喂着猪，八零年代的养猪场大部分都是靠人工的，所以整体的环境也不大好，到处充斥着屎臭味。

　　陆小黎当初为了赵秦的生活费，还在肉联厂做过两个月的饲养员，当然，说是饲养员，可不止喂养猪这么简单，像是给猪圈打扫，铲屎，甚至宰杀，接生都得要做。

　　而且一个月下来，才十块钱不打，但为了赵秦那个负心汉，陆小黎还是咬着牙坚持了整整一个暑假。

　　“陆小黎？”

　　在陆小黎进入厂子没一会，一个身穿洁白衬衫，带着一副眼镜的青年凑了过来，叫住了陆小黎。

　　“黄义山，你叔叔在吗？”

　　这个黄义山是肉联厂的实习会计，跟着他五十八岁的叔叔学习记账的本事，据说等他叔叔退下来就接任上去，是个有着高度注重外表的人。

　　肉联厂虽脏、臭，但他穿的白衬衫却总是洁白如新。

　　“在，在，你跟我来吧。”黄义山其实很喜欢陆小黎，所以赶紧热情的把她带到了财务室。

　　财务室里的会计黄九此刻正苦恼着翻着饲料损耗单，表情十分头疼。

　　“叔叔，小黎找你。”黄义山在外喊了声。

　　放下笔，黄九有些急躁的说了句：“小黎啊，肉联厂这边暂时不需要招工了，我之前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

　　“叔叔。”黄义山冲着黄九就一阵挤眉弄眼。

　　黄九放下笔，淡淡的说道：“你冲我使眼色也没用，最近猪饲料的价格一涨再涨，领导都考虑要减少一部分的猪苗了，到时候老员工都得裁掉一批，更别说招新人了。”

　　“义山他叔，既然猪饲料价钱上涨，你们为啥不考虑用猪草养猪呢？各村子有养猪的都是混点剩菜剩饭加猪草进去喂养，每只猪吃了长的也彪悍，瘦肉多。”陆小黎耐心的解释道。

　　“猪草，猪草。”黄九念叨了几句后，但还是摇了摇头：“镇里因为开设了肉联厂，养猪的家庭不多，要收购猪草也没有量啊。”

　　“我有量。”陆小黎走了进去，郑重其事的说道：“义山他舅，我可以卖给你大量的猪草，每斤只要一角八分钱。”

　　黄九不敢相信道：“你有多少？”

　　“你们要收购的话，我可以保证每个月上千斤的量。”

　　黄九瞪大了眼睛，在平复了下情绪后才说道：“你等等，我得去和上级领导沟通下。”

　　说完，黄九便撇下陆小黎快速的出门。

　　一旁的黄义山挠了挠头，不解的询问道：“小黎，你哪来的那么多猪草啊？”

　　陆小黎狡黠一笑道：“商业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