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亡命游艇（2）

　　林冲从陈灵灵的房间借来一支笔，并告诉陈灵灵要给她画像，说她坐在星空下的甲板上特别有艺术美感。他要画上星星，画上月亮，画上大海，画上游艇，画上远处的海岛，最重要的还要画上坐在甲板上活泼灵动的她！

　　陈灵灵开心一笑，羞涩地说：“你可别骗我！我不信。”

　　林冲也搞不清有没有骗她，或许是实情，但他根本没有心思陶醉在这种美景里。

　　他要救人！至少他要想方设法确保何跃平安。

　　看着陈灵灵信以为真的眼神，林冲心里有点不忍，想起她跟着自己在南洋理工大学奔忙，放下身份、毫无私心地帮他跑前跑后，他有点后悔这么跟她说话。

　　以后有机会要好好补偿她，林冲下定决心。

　　画画是林冲曾经的爱好，为此他上过不少兴趣班。他画人物时，最喜欢把人的眼睛画得大大的，特别是卡通人物，寥寥几笔人物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不过，这次林冲没有画人，他只画了风景。陈灵灵问他为什么不画人。林冲说人物最难画，要等到最后才动笔。

　　画了一半，林冲借口内急，脱身离开，兜里揣着纸和笔。他找到关押曾春华、何跃、花蕾蕾三人的舱室，在纸上迅速写下一句话：别说话，有监听。

　　他拿着纸在他们三人眼前晃了又晃，直到三人点头会意。他把纸塞进嘴里嚼烂，又拿出事先写好的另一句话：假警察，是马来帮的人。

　　三人惊讶得下巴快掉下来，林冲点点头，然后迅速把纸条塞进嘴里，转身离开，边走边吞咽。从他进入舱室到离开，前后不超过五秒。

　　可是出来的时候还是被走廊里的马来人发现，对方用方言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懂。

　　林冲示意找陈灵灵翻译，并指指上面的甲板。马来人虽然不知道林冲在干什么，但知道他跟甲板上的陈灵灵似乎是好朋友，况且舱室内的三人都正常，他犹豫了一下，转脸为笑，侧身让林冲离开。

　　林冲拿着笔，侧着头，仿佛在构思画作似的，装模作样地返回甲板上。

　　两个马来人在审问过曾春华秘书花蕾蕾，并听说曾春华有小金库之后，合计一番，决定提审曾春华。听说曾春华这些年积攒的小金库，足以在当地买下一座大厦，他们颇为惊讶，想打听小金库的下落，最差也要以小金库相要挟，策反曾春华。

　　曾春华被人从舱室押解出来，在收到林冲给他们传递的消息之后，他清楚当前形势已经极其不利。马来帮这些人可能是来真的，绝非往日的小打小闹。

　　双方面对面在狭小空间坐定，马来人先开口：“在码头斗殴，是你们谁先挑起来的？”

　　曾春华心里想骂娘，这帮畜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假警察，还在这装蒜。要在往日，非得给你们每人一巴掌不可。

　　但他不能，他要强忍着，假装并不知道这些假警察是马来帮的人。曾春华配合他们说：“是马来帮的那些畜生们！”

　　听到曾春华骂马来帮是畜生，两个马来人怒火中烧，其中一个更是欲跳起来准备还击。

　　旁边胡须略长的马来人忽然拽住了他，强颜欢笑说：“干什么？坐好，注意你的形象！”

　　经旁边人一提醒，嘴上只长着胡茬子的马来人强忍着坐下来说：“请继续。”

　　为了审问曾春华，他们还得继续装公务人员。

　　曾春华在心里哈哈大笑，妈的，没想到你们也有吃瘪的时候！自从被押上船，他的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看着眼前两个“公务人员”被他当面大骂，却还强装镇定陪着笑脸，他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痛快。

　　林冲在甲板上，都听到船舱里传出来骂声。当前形势危急，曾春华这个时候激怒马来帮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林冲心中的担忧更深了。

　　曾春华直骂到把马来帮人的亲戚都问候了个遍，才停下来。见他停下来，两个马来人继续：“即使是对方先挑起来的，你组织人聚众斗殴并且还绑架了两个人，那也得坐牢。”

　　曾春华心里不屑：以为老子没见过世面，把乌卡的女儿和Mr.Zhou的儿子带到楼顶就叫绑架了。那我走路上把女人撞了一下就该叫性侵或者强奸了，如果我顺便再瞧她两眼，那算不算已把她嫖过了呢？

　　曾春华说：“我们是带了两个人，但并没有绑架，只是去观战助威。其中那个小伙，我属下以前跟他认识，算是朋友。”

　　胡须稍长的马来人见这么绕，绕来绕去什么也谈不下来，索性长话短说：“我们已经审问过你的秘书。她告诉我，你在华人的组织中任职时，中饱私囊，建有自己的小金库，而且金额巨大。这种行为，你不但背叛了你们的组织，也属于贪污。于公于私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个你怎么说？”

　　曾春华内心震动，他没想到他的秘书花蕾蕾这么轻易就把他给出卖了。这可是他谋划多年的秘密，他私建小金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独立出来，成立自己的组织。他并不想依附于华人帮，更不想听命于任何人。

　　曾春华郁闷，好你个花蕾蕾啊，在床上的时候你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下了床你就想跟别人跑。女人啊，我他妈信错你了。

　　不过，想到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有像他一样经历过生活的磨砺，所以在被人审问、恐吓之后什么都招了，曾春华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甚至有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女人，是自己无能让女人受牵连。事到如今，再像从前那样待在华人帮已不可能，眼前就是个大考验。如今只有绝地反击，孤注一掷，杀出一路血路，杀出一个全新的世界来！

　　下定决心后，曾春华变得异常冷静。他盯着眼前的两个马来人，严肃地说：“想要知道我小金库的秘密，没问题，甚至钱也可以给你们一半。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只能告诉你们其中一人。”

　　曾春华要他俩挨个在舱室，单独跟他对话，然后再决定把小金库的秘密告诉谁。他先让胡须长的马来人进来，问对方：“为什么我要把秘密告诉你，而不是他？”

　　胡须长的马来人说了一堆自己的优点，比如年岁大点，办事更稳妥，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很需要一笔钱。

　　然后，换了胡须短的马来人进来，曾春华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并把长胡须马来人所讲的话讲了一遍。短胡须的马来人也说一堆自己的优点，比如年轻，更有闯劲，自己没有家庭负担，不怕被人拿家人要挟，必要的时候自己还能替曾春华办事。

　　然后又说了一堆长胡须马来人的坏话，比如说嘴巴不牢靠，生活不检点，行动迟缓，固执己见，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脾气大等。

　　曾春华再次换回长胡须马来人，把短胡须马来人的话讲了一遍。

　　当听到短胡须在背后骂自己，说生活不检点等等时，长胡须马来人怒了，把短胡须马来人贬得一文不值。比如，球本事没有，整天嘴上吹嘘，干啥啥不成，整天瞎浪荡，追个女朋友追了两年连个手都没牵上，女朋友最后还跟别人跑了。

　　曾春华再叫回短胡须马来人，又把长胡须的话告诉他，并问：“你要真是他说的这样，我只能给他了。其实我开始更看好你。”

　　短胡须着急了，连忙否认，再说了一堆长胡须的坏话。

　　如此三番之后，不用曾春华动手，两个马来人已经打起来了。虽然他们也知道曾春华在挑拨离间，但知道对方在背后这样说自己，谁都怒不可遏。没想到对方为了排除自己拿到小金库的秘密，可以胡编乱造到如此的地步。他们看见对方的脸就想抽！

　　去他的曾春华，去他的挑拨不挑拨，他们现在只想抽死那个跟自己抢金库还在背后污蔑自己的人！

　　两人边吵着边扭打在一块。曾春华趁机抢过走廊里正在巡逻、穿制服人的枪，闪电般冲上甲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陈灵灵面前，用枪顶在她的后背上！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当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时木已成舟。曾春华右手拿枪顶着陈灵灵后背，左手弓成勾爪掐在陈灵灵咽喉处！

　　大喝一声：“都别动！”